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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章节

发表时间: 2025-06-11 01:50:12

暴雨倾盆,城墙摇摇欲坠。 叛军首领叫嚣:“投降吧,城破后鸡犬不留!” 我穿越成守城小吏,看着仓库里堆积的石灰石笑了。 当夜,全城百姓疯狂搅拌泥浆,沿着城墙倾倒而下。 叛军哄笑:“他们被吓疯了,用泥巴糊墙?” 暴雨中泥浆迅速凝固成灰白色巨墙。 翌日叛军攻城,刀劈墙身只留下白印。 数万敌军被活活困在城墙与水泥巨墙之间。 首领惊惶跪地:“天罚!是天罚!” 我站在城头轻声道:“这水泥,还满意吗?” 三个月后,京城朝堂震动。 皇帝指着新筑的边境要塞:“此物……真能活埋三万大军?”

冰冷的雨,像天被捅了个窟窿,无休无止地倾倒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安远城斑驳的城墙垛口上,激起浑浊的水花,又汇成一道道肮脏的小溪,顺着布满刀痕箭孔的古老墙砖蜿蜒流下。空气里弥漫着湿土、朽木和一种挥之不去的铁锈血腥味,沉沉地压在每一个蜷缩在城头守军的心头。

城墙在呻吟。

每一次叛军投石机抛来的巨石撞在墙体上,脚下都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震颤,伴随着沉闷如濒死巨兽的呜咽。碎石和着泥水簌簌滑落,每一次震动,都让城砖间那些早已不堪重负的缝隙,又悄然裂开一丝。

“顶住!都给老子顶住!”一个嘶哑得几乎劈裂的吼声穿透雨幕,是守城主将王振。他半边身子都浸在血水里,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头盔歪斜,甲叶破碎,雨水冲刷着他脸上深刻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狰狞。他死死扒着湿滑的女墙边缘,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城下那片蠕动的、望不到边的黑暗。

那是叛军的营火,在滂沱大雨中连成一片模糊而狰狞的橘红色光晕,如同地狱睁开的不祥之眼。无数攒动的人影在火光映照下晃动,像嗜血的蚁群,紧紧围困着这座风雨飘摇的孤城。叛军特有的、带着浓重北地口音的狂野呼喝和挑衅的号角声,混杂在震天的战鼓声里,一波波冲击着安远守军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王振!”一个炸雷般的声音猛地盖过了所有喧嚣,穿透雨幕,狠狠砸在城头。只见叛军阵前,一个魁梧如铁塔的身影策马而出,雨水顺着他狰狞的铁甲流淌。正是叛军首领,绰号“屠夫”的罗威。他手中巨大的斩马刀直指城楼,脸上横肉抖动,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声音里充满了猫戏老鼠的残忍:“看看你这破墙!还顶得住老子几下?识相的开城投降,给你个痛快!等老子杀进去……嘿嘿!”他故意拖长了腔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鸡——犬——不——留!”

“屠城!屠城!屠城!”数万叛军齐声嘶吼,声浪震得雨幕都仿佛滞涩了一瞬,随即是更加狂暴的鼓噪。那吼声带着赤裸裸的毁灭欲,像无形的巨锤,重重擂在每一个守城军民的心坎上。绝望的气息,比冰冷的雨水更快地渗透进骨髓。

城头,死寂一片。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一张张沾满泥污血水的脸上,只剩下麻木的恐惧。王振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不是怕死,是怕身后那一城老弱妇孺……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被掐住了脖子,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墙砖上,指关节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混着雨水淌下。

“将军!”副将李岩扑上来,声音带着哭腔,“箭矢……快没了!滚木礌石……也快光了!弟兄们……弟兄们快撑不住了!”他指着城墙几处被投石机反复轰击、已经明显向内凹陷、裂开巨大豁口的地方,雨水正疯狂地灌入那些伤口般的缝隙。

完了。

王振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被李岩死死扶住。一种冰冷的、名为绝望的东西,正从他脚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振身后不远处。雨水浸透了她单薄的青色吏员袍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过于纤细的身形,显得与这残酷战场格格不入。她脸上沾着泥点,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边,只有那双眼睛,在城下叛军火把的反光里,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幽冷的鬼火。她是林默,一个刚穿越过来没几天、负责管理仓库的小吏。

她没看城下汹涌的叛军,也没看摇摇欲坠的主将,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城墙下方——那里,雨水冲刷着墙根,露出大片大片灰白色的……石头?不,是某种沉积岩层!

记忆碎片猛地在她脑中炸开!石灰石!是石灰石矿脉!质地不算纯,但绝对够用!巨大的、近乎荒诞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冰冷,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她猛地扭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雨幕和人群,死死钉在城东那片低矮的、被所有人遗忘的官仓上!那里,堆放着历年修缮城墙剩下的、被视为废料的……石灰石!

天不绝我!也绝不绝这安远城!

“噗嗤……”

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突兀地在死寂的城头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穿透力,清晰地在王振、李岩和周围几个亲兵耳中炸开。

王振猛地回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濒死的野兽,凶戾地锁定了那个不合时宜发出笑声的身影。当他看清是那个管理仓库、沉默寡言的小吏林默时,一股邪火“腾”地直冲顶门。城破在即,这小吏竟敢笑?!他大手一伸,带着血腥气,如同铁钳般狠狠抓向林默纤细的脖颈!要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捏碎!

“混账东西!你笑什么?!找死!”王振的咆哮被雨声吞没大半,只剩下嘶哑的疯狂。

林默没有躲。她甚至没有看那只抓来的、足以捏碎她喉咙的大手。她的视线依旧死死锁着东边仓库的方向,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越来越大,几乎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配上她苍白如纸的脸和亮得瘆人的眼睛,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疯鬼!

就在王振的手指即将触到她冰冷皮肤的刹那,她猛地抬头,目光如淬火的利箭,直直射入王振狂怒的眼底!那眼神里没有恐惧,没有疯狂,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燃烧着疯狂计划的笃定火焰!

“将军!”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片刮过所有人的耳膜,瞬间压过了城下的喧嚣和王振的怒吼,“想活命吗?想让下面那些杂碎……永远闭嘴吗?!”

王振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离林默的脖颈只有一寸。他愣住了。不是因为这质问,而是因为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燃烧的东西,不是绝望的疯狂,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也完全无法理解的、冰冷的、近乎神祇般的掌控感!仿佛眼前这滔天的洪水、数万的敌军,都不过是她掌心可以随意拨弄的蝼蚁!

“你……”王振喉咙干涩,巨大的疑惑和一丝荒谬绝伦的、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微弱希望,死死攫住了他。

林默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她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钉子,狠狠凿进王振混乱的脑海:“石灰石!官仓里废弃的石灰石!还有黏土!城里所有能烧的炉渣、碎砖瓦!给我人!全城能动的人!再给我……一场雨!这场雨就够了!”

她猛地指向城下那片在雨中越发显得狰狞的叛军营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狂喜:“他们不是要屠城吗?好!我给他们……砌一座坟!”

“坟?”副将李岩失声叫道,完全无法理解这疯言疯语,“林默!你失心疯了?!石灰石?砌坟?拿什么砌?拿命砌吗!”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刀柄,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看疯子般的怜悯。

王振死死盯着林默。城下的叛军还在疯狂叫嚣“屠城”,脚下的城墙又一次传来巨石撞击的剧震,几块城砖哗啦一声崩落,砸在泥水里。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脖子灌进铠甲,刺骨的寒意却让他混乱的头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死局。眼前是彻头彻尾的死局。守?弹尽粮绝,城破只在旦夕之间。降?罗威的“鸡犬不留”言犹在耳。横竖都是个死!

那双燃烧着疯狂计划的眼……成了这无边绝望黑暗中,唯一刺目的光点。诡异,荒诞,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就像是溺水之人,哪怕抓住的是一根淬毒的荆棘,也绝不会放手!

“你要多少人?”王振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胸腔里挤出来的。他的手,终于缓缓放下。

林默眼中那簇鬼火猛地一跳,亮得惊人:“所有!所有能动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只要还能喘气,能搬东西,能搅动泥浆!立刻!马上!”她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根本不给王振思考的余地,“石灰石!官仓全部搬空!黏土!城里所有泥塘、沟渠,给我挖!还有炉渣、碎砖瓦、碎陶片……一切能磨成粉的硬东西,收集!集中到城墙根下!立刻开窑!不需要多精细,高温猛火烧!烧成粉!快!!”

她猛地转身,指向城内那些在风雨中飘摇、早已停业的铁匠铺、砖窑、陶坊,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的决断力。

“开……开窑?”李岩彻底懵了,脑子完全跟不上这跳跃的指令,“这……这火烧眉毛了,你还要烧窑?烧什么粉?”

“闭嘴!”王振猛地一声暴喝,打断了李岩的质疑。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眼神在城下叛军的火光和林默那张苍白疯狂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那点微弱的、被逼到绝境才迸发出的赌徒般的狠戾,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常识。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下城楼。

“传令!!”王振的声音撕裂雨幕,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全城!所有能动的人!无论男女老幼!听林默调遣!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违令者——斩!”

命令如同惊雷,在绝望的死水中炸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安远城,这座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孤城,在瓢泼大雨中,爆发出一种病态的、歇斯底里的活力。

无数的人影从残破的房屋里涌出,汇成一道道浑浊的人流,扑向东门官仓。沉重的石灰石被一块块撬下,装进箩筐,无数双手传递着,蚂蚁搬家般运往城墙根。老人、妇孺拿着锄头、铁锹,甚至破瓦罐,扑向泥泞的沟渠、水塘,疯狂地挖掘着黏稠的黏土。铁匠铺那早已熄灭的炉火被重新点燃,炉渣、碎砖瓦、破陶罐被一股脑儿丢进简陋的土窑里,在烈焰中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又被手忙脚乱地扒拉出来,用能找到的一切工具——石碾、铁锤、甚至门板——拼命地砸、碾、磨,变成粗糙的粉末。

雨更大,更急了。冰冷的雨水浇在搬运石灰石的人们头上、身上,和汗水、泥水混在一起。沉重的箩筐压弯了腰,绳索深深勒进肩膀的皮肉里。有人滑倒,被后面的人踩着、拖着爬起来,继续向前。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呻吟和工具碰撞、石块摩擦的刺耳声响,汇成一片绝望而狂热的背景音。

“快!这边!黏土倒这里!”林默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她像一道青色的幽灵,在混乱的人流中穿梭。雨水将她全身浇透,单薄的衣衫紧贴着身体,脸上、手上全是泥浆和黑灰。她扑到一个临时用门板搭起的巨大搅拌池边,里面是堆积如山的石灰石粉、黏土和刚刚运来的、冒着热气的炉渣碎粉。

“比例!记住比例!”她冲着几个负责搅拌的壮汉嘶吼,自己也抄起一根粗大的木棍,狠狠插进那粘稠的混合物里,用尽全身力气搅动,“石灰石粉七成!黏土两成!那些渣粉一成!加水!别怕水!用力搅!搅到像最稠的粥!快!!”她整个人几乎扑在泥浆里,瘦弱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泥点飞溅到她脸上、头发上,她也毫不在意。

王振站在城头,雨水顺着他的铁甲边缘淌成小瀑布。他望着城墙下这片地狱般的景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不懂。完全不懂。这疯狂的搅拌,这倾尽全城之力弄出来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灰色泥浆……这玩意儿,能挡住罗威那数万如狼似虎的叛军?能挡住那些巨大的攻城锤和投石机?荒谬!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他感觉自己把全城人的性命,都押在了一个疯子虚无缥缈的呓语上!

一阵猛烈的眩晕袭来,王振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他猛地扶住冰冷的雉堞,才没有倒下。冰冷的雨水砸在脸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他死死盯着城下林默那在泥浆中疯狂搅动的身影,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绝望的低吼。

“将军!”李岩抢上前扶住他,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这……这能行吗?我们是不是……”他想说“是不是疯了”,但看着王振那灰败绝望的脸色,后面的话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王振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盯着城下,眼神空洞。行不行?他早已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被叛军屠戮殆尽,要么……陪着这个疯女人,一起滑向那未知的、更深的疯狂深渊。

黑夜,在暴雨和疯狂中流逝。

天色微明,雨势终于小了些,从狂暴的倾盆变成了连绵的阴冷。灰白色的天光勉强透过厚重的云层,照亮了安远城墙下那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

一夜之间,一道灰白色的、巨大而粗糙的“墙”拔地而起!

它紧贴着原本斑驳的安远城墙,从墙根一直向上延伸,高度几乎达到了原城墙的一半!这道“墙”表面坑洼不平,布满了搅拌木棍划过的痕迹和倾倒时流淌的褶皱,像一条巨大的、僵死的灰白色巨蟒,冰冷地盘踞在真正的城墙之外。雨水冲刷着它粗糙的表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石灰、泥土和金属粉尘的奇特气味,有些刺鼻。

城头上,仅存的守军和疲惫不堪的百姓挤在一起,一张张脸上写满了麻木的困惑和极度的疲惫。他们看着自己用命搅拌、倾倒下的一夜成果,眼神空洞。这玩意儿……能挡住刀剑?

“呵……哈哈哈哈哈!”叛军阵前,首领罗威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安远城下那道突兀的、灰不溜秋的“墙”,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他笑得前仰后合,巨大的斩马刀都差点脱手,粗壮的腰身剧烈抖动。

“王振!!”罗威用刀指着那道灰墙,笑声里充满了极度的轻蔑和残忍的戏谑,“你们安远城的人,是吓疯了还是穷疯了?拿泥巴糊墙?哈哈哈哈!怎么,想用这玩意儿挡你爷爷我的刀锋?挡我数万儿郎的铁蹄?”他猛地收住笑声,脸上横肉一拧,杀机毕露,“儿郎们!给老子拆了这泥巴墙!屠城!就在今日!”

“吼!吼!吼!”数万叛军齐声应和,声浪震天。他们早已等得不耐烦,眼中闪烁着嗜血和掠夺的光芒。随着罗威斩马刀狠狠向前劈落,叛军阵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杀啊——!” “屠城!抢钱抢粮抢女人!” “拆了那泥巴墙!”

潮水般的叛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向着安远城墙汹涌扑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举着巨大木盾的刀盾手,后面紧跟着扛着简陋云梯的步卒,再往后,是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般的轻步兵。他们根本没把那道一夜之间冒出来的灰白色“泥墙”放在眼里,目标直指其后真正的安远城墙!

城头上,王振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猛地闭上眼睛,不忍再看那即将到来的血腥屠杀。李岩更是面无人色,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林默站在城垛后,雨水顺着她贴在脸颊的黑发往下淌。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潮水般涌来的叛军前锋,盯着他们越来越接近那道灰白色的屏障。她的嘴唇紧紧抿着,像一条冰冷的直线。

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刀盾手,已经狠狠撞上了那道灰墙!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没有想象中的土石崩塌,也没有泥浆飞溅。那刀盾手只感觉自己撞在了一块冰冷坚硬的巨大岩石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手臂发麻,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懵了。

“妈的!什么鬼东西?!”他下意识地咒骂着,抡起手中的环首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那灰白色的墙面劈去!他要劈碎这碍眼的“泥巴”!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那环首刀如同劈在了最坚硬的铁砧上!刀刃瞬间崩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巨大的反震力沿着刀柄传到手臂,震得那刀盾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踉跄后退,惊恐万分地看向那灰白色的墙面——上面,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不到半寸深的白色划痕!而他的刀,废了!

紧随其后的叛军步卒也冲到了墙下,他们同样抡起刀剑猛砍,或者试图将云梯搭上这道怪墙。结果无一例外!

“铛!铛!铛!” “咔嚓!” “啊!我的手!”

刺耳的撞击声、刀刃崩断声、骨骼碎裂的脆响和士兵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取代了冲锋的呐喊!云梯根本无法在光滑(相对而言)且坚硬无比的墙面上找到着力点,刚一搭上就滑落下来,反而砸倒了自己人。刀剑砍上去,要么火星四溅刀刃崩卷,要么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巨大的反震力让许多士兵手臂脱臼甚至骨折!那道灰白色的墙,如同沉默的巨人,岿然不动,冰冷地嘲笑着他们的徒劳。

汹涌的冲锋浪潮,在这道坚不可摧的灰白色壁垒前,如同撞上礁石的海浪,瞬间粉碎,变得混乱不堪!冲在前面的士兵惊恐地想要后退,后面的士兵还在不明所以地向前猛挤。狭窄的城墙与水泥墙之间的空间,瞬间成了混乱的漩涡!人挤人,人踩人,咒骂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混作一团。

“怎么回事?!” “让开!让老子过去!” “砍不动!这墙是铁打的吗?!” “退!快退啊!”

恐慌如同瘟疫,在狭窄的区域内疯狂蔓延。

“混账!废物!”阵后的罗威看得目眦欲裂,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那明明只是一道连夜糊上去的“泥墙”啊!“给老子用撞木!撞开它!”他气急败坏地嘶吼。

几队叛军士兵扛着粗大的、临时砍伐树木制成的简易撞木,在盾牌的掩护下,艰难地穿过混乱的人群,终于挤到了那道灰墙前。

“一!二!撞!”

“咚——!”

沉闷的巨响如同敲在巨大的石鼓上!巨大的撞木狠狠撞在灰墙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然而,那墙面依旧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巨大的反作用力反而震得扛着撞木的士兵们东倒西歪,手臂酸麻!

“再来!给老子用力!”罗威在后方怒吼。

“咚!咚!咚!”

一次又一次的撞击,沉闷的巨响在雨幕中回荡。除了在灰白色墙面上留下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和更深的凹痕外,那道墙,如同亘古存在的磐石,冷漠地矗立着,没有一丝一毫要倒塌的迹象!

恐慌彻底爆发了!这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刀砍不动!撞木撞不塌!这哪里是泥墙?这分明是妖魔的壁垒!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妖……妖法!是妖法!”不知是谁第一个惊恐地喊了出来。 “天罚!这是天罚啊!” “快跑!快离开这鬼地方!”

恐惧的尖叫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叛军前锋。士兵们彻底崩溃了,丢下武器,只想逃离这堵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灰白色巨墙和身后越来越拥挤、越来越混乱的狭窄空间。他们不顾一切地转身,推搡着、踩踏着,只想挤出去!

然而,已经太晚了!

数万叛军,为了集中力量一举破城,早已密密麻麻地拥挤在安远城墙与这道新筑的水泥墙之间的狭长地带。此刻,前锋的混乱和惊恐疯狂地向后蔓延。后面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前面的人像见了鬼一样拼命往回挤,混乱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别挤!前面怎么了?” “让开!快让开!” “谁他妈踩我?!” “救命啊!”

狭窄的通道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士兵们像沙丁鱼一样被挤压在一起,动弹不得。力气小的被挤倒在地,瞬间就被无数只脚踩踏上去,发出凄厉的短促惨叫。兵器掉落,互相碰撞误伤。哭喊声、咒骂声、绝望的嚎叫声响彻云霄!原本气势汹汹的攻城大军,此刻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自相践踏的死亡陷阱!雨水冲刷着地面,泥泞中迅速渗入了刺目的猩红。

“不!停下!都给老子停下!”罗威在后方看得肝胆俱裂,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挥舞着斩马刀想要阻止混乱,但他的声音瞬间就被淹没在数万人绝望的哀嚎和踩踏的恐怖声响中。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锐前锋,像被无形的巨手揉捏、践踏,在自相残杀中迅速崩溃、消亡!那道灰白色的墙,像一道冰冷的墓碑,静静地矗立着,冷漠地注视着这场由它亲手导演的、惨绝人寰的活埋!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攫住了这位以残暴闻名的叛军首领。他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嘶鸣着,在原地焦躁地踱步。罗威脸上的横肉剧烈地抽搐着,握着斩马刀的手青筋暴起,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看着那道在雨水中显得越发冰冷诡异的灰白色巨墙,看着墙下那如同炼狱般的混乱和死亡,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人力!这绝不是人力所能及!

“天……天罚……”罗威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望向安远城头,试图寻找什么。

城头上,一片死寂。

守城的军民们,无论是王振、李岩,还是那些一夜未眠、疲惫到极点的百姓,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城墙下那难以置信的一幕。数万凶悍的叛军,如同被无形的牢笼困住,在狭窄的空间里自相践踏,哀嚎遍野。那道他们亲手倾倒下泥浆的灰白色墙壁,此刻竟成了收割生命的冷酷壁垒!雨水冲刷着水泥墙面,也冲刷着城下迅速蔓延开的血水,空气中那浓重的石灰泥土味里,渐渐混入了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王振扶着冰冷的城砖,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李岩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湿漉漉的城砖上,眼神涣散,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活埋……真的……活埋了……”

就在这时,一个单薄的身影,缓缓走到了最前方的城垛口。

是林默。

她身上的青色吏员袍早已被泥浆、雨水和汗水浸染得看不出本色,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过分瘦削的轮廓。脸上沾着泥点和灰烬,只有那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寒潭深处永不熄灭的幽火。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下巴不断滴落,在脚下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

她微微探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城下那片人间地狱。数万叛军在狭窄的死亡地带里绝望挣扎、互相倾轧,惨叫声、哭嚎声、骨骼碎裂声不绝于耳,汇成一曲残酷的死亡交响。那道灰白色的水泥墙,如同沉默的墓碑,冷漠地见证着这一切。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叛军阵前,那个骑在马上、状若癫狂的首领罗威身上。罗威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视,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隔着雨幕,与林默那双平静到近乎冷酷的眼眸对个正着。

林默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弧度。那笑容很淡,淡得几乎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生死的漠然。她微微启唇,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和城下的喧嚣,如同冰冷的细针,精准地刺入罗威的耳中:

“罗将军……”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仿佛也沾染了石灰的干燥,“这水泥……还满意吗?”

“轰——!”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罗威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他看到了!他看清了城头那个纤细的身影!那张沾着泥污却平静得令人发指的脸!那双如同深渊般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还有那嘴角……那抹如同地狱恶魔般的、嘲讽的弧度!

是她!就是她!昨夜指挥着全城弄出这鬼东西!是她引来了这恐怖的天罚!她是妖魔!是厉鬼!

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罗威。他所有的凶狠、残暴、不可一世,在这绝对的、非人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他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斩马刀“哐当”一声脱手掉落在泥水里。紧接着,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竟然从马背上直直地栽了下来!

“噗通!”沉重的身躯砸在泥泞的地上,溅起一片肮脏的水花。

这位双手沾满鲜血、凶名震动北地的叛军首领,此刻竟像最虔诚也最恐惧的信徒,不顾一切地在冰冷的泥水中挣扎着,手脚并用地朝着安远城的方向爬去!他涕泪横流,脸上混杂着雨水、泥浆和恐惧的泪水,声音凄厉绝望,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哀嚎:

“天罚!是天罚啊!!” “饶命!上仙饶命!!” “小人知错了!知错了啊!!” “求上仙开恩!饶了小的们吧!!”

他一边爬,一边疯狂地用额头撞击着泥泞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每一次叩首都溅起泥水。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与他片刻前不可一世的嚣张,形成了最刺眼、最荒诞的对比。

他身后,残余的叛军目睹首领如此癫狂恐惧的举动,本就濒临崩溃的士气瞬间彻底瓦解。恐惧如同瘟疫般席卷全军。

“天罚!是天罚!” “首领都跪了!快跑啊!” “逃命!逃命要紧!”

兵败如山倒!数万叛军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如同炸了窝的马蜂,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朝着远离安远城的方向,亡命奔逃。只留下城下那片狭窄的、被灰白色水泥墙围困的区域里,堆积如山的尸体和仍在血水泥泞中绝望蠕动、哀嚎的伤兵。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将血水冲成淡红色的小溪,缓缓流淌。

城头上,一片死寂,只剩下雨声和粗重的喘息。

王振死死抓着城垛,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望着城下那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望着那道冰冷矗立、沾着叛军鲜血的灰白色巨墙,又猛地转头,看向身边那个瘦弱、湿透、却如同魔神般的身影——林默。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嘴唇哆嗦了半天,才从干裂的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字,带着无法言喻的敬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林……林大人……这……这……”

林默没有回头。她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城下罗威在泥水中疯狂叩拜的身影,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城砖上。

“将军,”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清点伤亡,救治伤员。还有……”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道灰白色的壁垒,“派些人下去,把那些……还能喘气的叛军,清理出来。俘虏,也是劳力。”

三个月后,大胤王朝,京城,紫宸殿。

巨大的殿宇内,金砖墁地,蟠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藻井。熏香袅袅,却驱不散空气中那份令人窒息的沉重。龙椅上,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赵胤,正襟危坐。他面容清癯,眼窝深陷,眉宇间锁着挥之不去的阴郁和疲惫。龙案上,一份来自北境安远城的八百里加急军报,如同烙铁般摊开着。

殿内鸦雀无声。侍立的太监们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几位身着朱紫官袍的重臣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脸色却都凝重无比。

皇帝的手指,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微颤,轻轻拂过军报上那几行墨迹淋漓的字句:“……匪首罗威,率众数万围城……弹尽援绝之际,天降奇物,其色灰白,其质如铁……一夜成壁,高逾丈余……叛军刀斧不能伤,撞木不能摧……数万贼寇,困于墙垣之间,自相践踏,死伤枕藉,几近……全歼……”

“几近全歼……”皇帝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他缓缓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阶下噤若寒蝉的群臣。

“众卿,”皇帝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这份军报,你们……都看过了?”

无人敢应声。只有一片更加沉重的死寂。

皇帝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军报旁,另一份由工部主事随军报附上的密奏上。密奏里详细描述了那“奇物”的原料——石灰石、黏土、炉渣,以及那被称为“水泥”的炼制和使用之法。附带的,还有一小块用锦盒盛放的、已经凝固的灰白色硬块。

皇帝的目光在那块灰白色的硬块上停留了很久很久。冰冷的触感透过锦盒传来,仿佛带着安远城下那场血雨腥风的寒意。他慢慢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坚硬如铁的表面,随即猛地收回,仿佛被烫到一般。

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那道拔地而起、一夜而成的灰白色巨墙,看到了数万叛军在墙下绝望挣扎、互相踩踏的恐怖景象!那是一种超越了所有兵书战策、所有奇谋诡计的力量!一种……近乎鬼神之力!

“天降奇物?”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尖锐,在死寂的大殿里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王振在奏报里说,是‘天降奇物’?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殿中每一个大臣,最终,落在了那块灰白色的水泥块上。他伸出手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惊惧、忌惮、渴望、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狂热——重重地点在锦盒之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此物……”皇帝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森然,一字一句,清晰地凿入每个人的耳中,“当真……能活埋三万大军?!”

殿内落针可闻。皇帝那森然的问话,如同无形的冰水,瞬间浸透了每一个大臣的骨髓。

更新时间:2025-06-11 01:5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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