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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 2025-07-06 23:38:14

1 太子府惊变

本来是写在小说正文里的,但是,发现有些偏离小说本来的发展方向。

所以放在这里了,大家就当看个番外吧~

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看一下小说正文哦~

太子府

“太子哥哥……(嚼嚼嚼)太子哥哥求求你了(嚼嚼嚼)你别锁我(咕噜咕噜)我害怕!呜呜呜……”

萧玥在房间里又吃又喝,顺便吼两嗓子,见盘子里的东西吃差不多了。

哗啦一声,被她全部掀翻在地,盘子瞬间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紧接着,房间里传来萧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太子哥哥!求求你了,你别关我,你知道的,我最怕被关起来的,你把我关起来,不如让我去死——!”

站在院内的萧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片段,身体猛地一颤。

幸好一旁的管家及时扶住,他才稳稳站立,声音中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快!把门打开!”

下人慌忙地将房门推开,屋内就像被狂风席卷过一般,一片狼藉。

萧玥呆呆的坐在地上,手中拿着摔碎的瓷片,机械地在手腕处划着。

萧炎见状,心中猛地一紧,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扑了过去。

他从萧玥手中把碎片夺走,然后扔到远处,生怕它会再次伤害到萧玥。

“对不起,对不起阿玥,太子哥哥忘记了,太子哥哥不是故意的。”萧炎的声音有些颤抖,充满了自责和懊悔。

“快去把太医找来!快啊!”

“是,殿下。”

他小心翼翼的把萧玥抱起,然后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萧玥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眼中看出什么来。

为什么,总觉得太子哥哥有时候变了,有时候又没变呢?太子府发生了什么?

“阿玥,对不起,太子哥哥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萧玥虽然是和他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因为是天晟唯一的公主。

所以从小便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小时候,各宫娘娘抢着让萧玥留宿在自己宫中。

萧玥抬起手来,抚摸着萧炎的脸颊:“太子哥哥,我想父皇了,这次回来,我还没见过他呢,你能带我去见父皇吗?”

“好,等你伤好了,太子哥哥带你入宫去见父皇。”

“我还想见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还有五弟他们,还有母后、母妃……”

萧玥声音越来越小了,她这样说,太子哥哥会答应吗?

万一不答应,那她刚才做的一切不是前功尽弃吗?

“好,太子哥哥答应你,我定会尽快安排妥当,以后太子府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太子哥哥不会再关着我们阿玥了。”

萧玥听闻,心中不禁为之一喜,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但她的面上神色却依旧,不起一丝波澜:“真的吗太子哥哥?阿玥多谢太子哥哥!”

在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她不能像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向太子哥哥毫无隐瞒。

“真的,太子哥哥从不骗阿玥。”

没过多久,一名女太医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

刚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但是,她就是个太医,不该问的不问,她还是知道的。

来到床前,她先是迅速地检查了一下萧玥的伤口,然后动作娴熟地开始清理伤口。

只见她用温水仔细地冲洗着伤口周围的血迹,接着用干净的纱布轻轻擦拭,生怕动作太重,让萧玥感觉到疼了。

清理完毕后,她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瓶伤药,用小勺舀出一些,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上药的过程中,萧玥虽然感到有些刺痛,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吭声。

最后,女太医拿起一卷纱布,将萧玥的伤口仔细地包裹起来。

不一会儿,伤口就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既不会影响萧玥的活动,又能有效地保护伤口。

临走又叮嘱萧玥最近不要过多使用左手,饮食注意清淡。

女太医走后,萧炎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看着萧玥:“阿玥,好好养伤,等你好了,咱们就进宫。”

萧玥乖巧地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进宫后的计划。

就在这时,一名小厮匆匆跑来,在萧炎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炎脸色微变,站起身来:“阿玥,太子哥哥有些要事要处理,你乖乖休息。”

萧玥装作失落地点点头:“太子哥哥去吧,阿玥等你回来。”

太子匆匆离开后,萧玥从床上坐起来,房间刚才有丫鬟已经收拾干净了。

…………

萧玥的伤虽然看着恐怖,可是很快就结痂了。

这几日萧炎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每日都很忙,不怎么顾得上萧玥。

萧玥也乐得清闲,每日除了睡就是吃,偶尔去花园里喂喂鱼。

萧玥最近通过和丫鬟们闲聊,意外地得知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中有一个特别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就是关于宁太尉的庶女宁芙的事情。

据说,宁芙在与太子大婚的那一天,不知怎么地竟然不小心撞到了头。

当她醒来之后,整个人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原本谦和有礼,温柔恭顺的她,突然变得见多识广,足智多谋。

甚至开始帮太子出谋划策,两人每天晚上都会在书房待很久,才出来。

太子对宁芙的变化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对她更加宠爱有加。

甚至与大臣讨论公事的时候,也允许她在一边旁听。

这让萧玥感到十分好奇,她不禁想知道这个宁芙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能让太子同意她进出书房这种场合,还同意她参与国事。

萧玥当天就通过林照夜告诉她的方式,把消息传递给了黎倾卿等人,不久便接到了对面回的消息。

萧炎来到院中,就看到萧玥懒懒得半躺在凉亭中的贵妃椅上。

一旁的丫鬟把剥好皮的荔枝送入她的口中,另一个丫鬟在卖力的扇着扇子。

太子悄悄走过去,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阿玥今日身体如何?可好些了?”

萧玥埋怨的看着他:“好多了,劳太子哥哥百忙之中挂念着阿玥。”

萧炎倒也不恼:“最近太忙了,景昭国那边一直催你什么时候过去,摄政王好准备婚礼仪式。”

萧玥一听,当即就生气了:“本公主下嫁给他景昭国摄政王是给他们脸面,让他们多等几日怎么了?催什么催!”

“阿玥莫恼,我已经修书一封,让他们多等些时日。你不是想进宫见父皇母后他们吗?三日后我已经在宫中准备了送别宴,到时候,我们一同进宫。”

“好,一切都听太子哥哥的。”

萧炎打量着她身上穿的衣服,太素了些,他记得阿玥以前,不喜欢这么素的衣服。

“一会儿让阿芙过来帮你量下尺寸,做几套衣服,顺便把婚服的款式也重新挑一款。”

萧玥一听这名字,莫不是宁芙?当即有些不大乐意:“为什么不让静仪嫂嫂过来帮我?让她一个庶女过来……”

“宁芙虽为庶女,但是心思细腻,处事妥帖,你且放心。至于静仪,你回来不久,还不知晓,她去静庵堂了,最近不在太子府。”

萧玥不解:“静仪嫂嫂怎么会去静庵堂?那不是尼姑庵吗?”

“她想去,所以便由着她去了。”

见萧炎不愿多说,萧玥也不再追问,适可而止的道理,她从小就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反而不好。

“那行吧,我听说这宁芙是太子哥哥最近的新宠,如果她让我不开心了,我若是罚她,你可不许生气。”

“放心吧,阿芙办事向来稳妥,你要相信她。”

“看在太子哥哥的份上,我且信她一回。”

“那我先去忙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派人过来找我。”

萧玥点点头:“嗯。”

2 2 宁芙的野心

萧玥倚着湘妃竹贵妃榻,月白色纱衣松松挽着,斜睨着远处莲步轻移而来的女子。

宁芙身着一袭正红蹙金宫装,衣料上暗绣的缠枝莲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鲛绡广袖拂过案几,带起一缕龙涎香。

珍珠流苏钗垂在鬓边,映得她眸中流光婉转,

是个有野心的,太子妃不在,她打扮的倒像是太子府的女主人了。

她站立在萧玥对面,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参见公主殿下。”

萧玥像一只慵懒的猫,懒洋洋地斜靠在贵妃椅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仿佛没有听到宁芙问安的声音。

一旁的丫鬟则默默扇着扇子,不敢有丝毫懈怠。

而宁芙只能半蹲着身子,战战兢兢,不敢起来。

她可听说,这五公主虽然很早便跟着三皇子入玉仙宗修习术法。

但是在入玉仙宗之前,可是宫里的大红人,别说御书房了,就连皇上的龙椅都随便坐。

半个时辰过去,宁芙膝头早已麻木,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裙裾。

萧玥才悠悠转醒,抬眸就瞥见一旁的宁芙,冲一旁的小丫鬟嗔怒道。

“怎么侧妃来了,也不叫醒本宫?若是侧妃因此摔了、磕了、碰了、晕了,本宫要如何向太子哥哥交代?自己下去领罚!”

“奴婢不是有意,还请公主恕罪!”丫鬟“扑通”跪地,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萧玥微微俯下身去,用手指挑起丫鬟的下巴,懒懒的开口道。

“本宫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你得罪的是侧妃娘娘,要磕头求饶,也是应该向侧妃娘娘磕头求饶,对着本宫磕头,有什么用啊?”

丫鬟一听,如遭雷击,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跪着转身面向宁芙,“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萧玥见丫鬟朝着宁芙磕头,转身再次躺到贵妃椅上。

“求侧妃娘娘开恩,求侧妃娘娘开恩……”

那丫鬟的额头就明显磕破了皮,丝丝鲜血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与泪水混合在一起,显得格外凄惨。

宁芙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她的双腿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有些发软,仿佛随时都可能摔倒。

听到了萧玥的话,她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因为站立太久,导致的眩晕感瞬间消失不见。

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地抓住一旁丫鬟的胳膊,借助身后丫鬟的支撑,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没有当场跌倒在地。

丫鬟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像是要被折断了一样,剧痛难忍。

她只能强忍着不适,咬牙坚持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宁芙摔倒。

宁芙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当然清楚五公主这是有意为之,可她绝对不能让五公主的得逞。

毕竟,她如此费尽心力才树立起来的贤德之名,岂能因为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丫鬟给毁掉呢?

宁芙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却浮起温柔笑意。

她莲步轻移,扶起颤抖的丫鬟,绣着金线的帕子轻轻擦去对方额角血渍

“快起来,本宫怎么会怪罪你呢?是本宫声音太小了,不怪你。”

一脸疼惜的神情,看着面前的丫鬟。

“你瞧,这脸蛋儿白皙光滑的像羊脂白玉一般,若是不小心留下疤痕,那可就太可惜了呀!”

“瑶珠,去把本宫上好的芙蓉膏拿来。”

“是,娘娘。”

说话间,瑶珠将芙蓉膏拿来,宁芙轻轻为丫鬟涂抹在伤口处。

萧玥挑起眉梢,瞧着宁芙细心涂抹药膏的模样,忽然轻笑出声:“侧妃这菩萨心肠,倒让本宫想起静仪嫂嫂。”

话音未落,只见宁芙指尖微顿,转瞬又恢复温柔神色:“太子妃娘娘心怀慈悲,臣妾不过效颦罢了。”

量衣时,萧玥随手将婚服图册甩在地上。

“除了百鸟朝凤就是龙凤呈祥,没有其他款式了吗?”

宁芙微微一怔,随即微笑道:“公主殿下莫急,这些只是常见款式,我这儿还有些独特的设计草图。”

说着,她又拿出几幅图,供萧玥挑选。

萧玥随意扫了一眼,其中一幅画着以星辰为元素的婚服,吸引了她。

那婚服是以深蓝色为底色,像是夜空一般深邃幽静。

上面绣着闪烁的星辰,仿佛将满天星辰穿在了身上。

“这倒是有点意思。”萧玥坐直了身子。

宁芙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公主殿下有眼光,这星辰婚服寓意着公主如星辰般璀璨,与摄政王的结合如星辰交汇。”

萧玥嘴角微扬:“就它了,不过这刺绣可得用最好的丝线,绣工也要精细。”

宁芙连忙点头:“公主放心,我定会亲自监督,用最好的材料与绣工,保准让公主满意。”

萧玥满意地点点头,又恢复了那慵懒的姿态:“那就尽快做好,别让本公主等太久。”

宁芙微微福身:“是,殿下。”

3 3 宫宴风波

起身时,她望着贵妃榻上慵懒的身影,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这场棋局,才刚刚落子 3 宫宴风波

等宁芙走后,萧玥眼神中哪里还有之前的慵懒之色,她起身慢慢走向,刚刚朝宁芙下跪求饶的丫鬟。

把手放在丫鬟的额头上,手掌中的光芒渐渐变暗。

丫鬟头上的伤痕以肉眼的速度渐渐愈合,直到消失不见了。

“刚刚做的很好,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暂时就不要出现在宁侧妃面前了。”

“是,公主,奴婢明白。”

这宁芙果然不一样了,面对她的刁难居然处变不惊,张弛有度,还懂得收买人心了。

“好了,本宫今日乏了,都退下去吧”

萧玥独自坐在凉亭里思忖着,太子哥哥萧炎一向与太子妃梁静仪感情不错,现如今梁静仪去了静庵堂。

太子哥哥有时候也像变了个人,有时候又觉得没有变。

有些问题,看来只能等到宫宴的时候,才能揭晓谜底了。

三天后,华庭轩。

傍晚的时候,萧炎便派人前来接萧玥入宫。

在丫鬟的伺候下,萧玥换上了快午时的时候宁芙差人送来的入宫裙衫。

衣衫整体是天青的配色,恍若天空一般清澈。

袖口处精心绣制着尚未绽放的荷花,让人仿佛能闻到荷花的清香。

而裙摆处,则绣着完全绽放的荷花,花瓣层层叠叠,色彩鲜艳欲滴,栩栩如生。

每一片花瓣都似乎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展示着它们的美丽与生机。

丫鬟帮萧玥梳的连笙髻,出乎意料的很搭这套衣服。

“公主穿上这身衣服真美。”

“哪里啊,明明是公主天生丽质,衬的这衣服也好看了不少。”

“你们两个啊,嘴倒是很甜。”萧玥理理发髻:“把这个簪子换成太子哥哥前段时间送本宫的那个莲花簪吧”

“是,公主。”

萧玥到太子府门口时,太子与宁芙已经在马车旁等着了。

萧玥不经意的蹙了一下眉:这太子哥哥对宁芙真是不一般啊,虽是宫宴,也算是家宴,宁芙作为侧妃,居然也能参加。

瞥了眼宁芙身侧精致的手炉、垫脚的锦凳,这些都是太子妃才有的规制。

她面上不动声色,莲步轻移上前见礼。

萧炎笑着抬手让她免礼,宁芙也盈盈福身,眼波流转间,对萧玥多了几分刻意的亲昵。

“殿下说让我在宴会上多照看着公主一些,毕竟公主入玉仙宗多年,怕一些大臣或者妃子冒犯到公主。”

萧玥心里清楚,什么照看,不过是怕她趁机跑了,嘴上却笑道:“太子哥哥和宁侧妃有心了。”

上了马车,空间不大,三人相对而坐。

萧炎坐在中间,萧玥和宁芙分坐两侧。萧玥一上车,就闭眼假寐,当对面的女子不存在,懒得应付他们。

马车晃晃悠悠驶入皇宫,宫宴的热闹声渐起。

下车时,萧玥故意落后半步,看着萧炎自然而然伸手扶宁芙下车。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面上却带着笑意,抬步迈入殿中,心想:今日宫宴,倒要看看这出戏,能唱到哪般境地……

踏入宫宴大殿,朝臣宗亲的目光纷纷投来。

萧玥三人规规矩矩向皇上皇后行了个礼:“参见父皇、母后。”

龙椅上的皇帝本想着让萧玥坐在自己身旁,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不要让玥丫头,成为众矢之的了。

皇帝摆摆手:“好了,快入座吧。”

皇后也点点头。

三人:“多谢父皇、母后。”

萧玥随着萧炎、宁芙就座,目光扫过在座朝臣,尤其是后宫嫔妃那里,果然多了很多新鲜面孔。

也是,她多年不在朝都,很多人不熟悉也很正常。

萧玥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忽听得殿外传来通报:“明昭王到!”

萧玥放下酒杯,朝大殿门口望去。

只见,明昭王萧勋,一袭月白色的长袍,衣袂飘飘,缓缓走入殿中。

出人意料的是,明昭王身后居然跟了一位女子。

她浅粉色外袍绣着精致花纹,衣袂轻柔。

发髻高挽,金翠步摇点缀,流苏垂坠,尽显华贵端庄。

眉眼温婉含情,额间花钿添古典韵致,长发披在身后直至腰间。

大殿上,一时间议论纷纷。

“明昭王身边何时多了这样一位佳人?”

“怕不是新纳的美人?”

“这怎么可能!明昭王向来洁身自好,从不近女色。”

“那这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带个女子?”

“是啊,这女子一出来,就连宁侧妃还要逊色几分。”

“嘘!你声音小点儿,别被听到了。”

宁芙也瞧着萧勋身后的女子,面上仍旧是笑靥如花,可是衣服上被手抓出的褶皱出卖了她。

【宁芙: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还妄想抢本宫风头。】

【系统001:怎么,你要在这宫里给她点儿教训?】

【宁芙:犯不上,我们还有正事要做,留意好萧玥的动向,别让她偷偷溜走了。】

【系统001:本系统一开始就锁定了萧玥的动向,放心吧,她跑不掉的。】

萧玥看到后面的柳晚吟,心中一惊,但面上立刻恢复如常。

继续吃着面前快要见底的葡萄:“再去帮本宫拿些葡萄过来。”

“是,殿下。”

萧玥抬头正巧瞥见柳晚吟突然往萧勋身上倒去,应当是没有站稳,幸得萧勋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妾一时没有站稳,多谢王爷。”

妾?很显然,萧玥做心理准备做少了。

她咽了口唾沫,努力接受面前女子夹着嗓子,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待柳晚吟站好以后,萧勋才转过身来:“这是本王前两日救的女子,看她无家可归,无人可依。便想起太子殿下前段时间刚收了侧妃,那本王也收一个侧妃,倒也无妨。”

说罢转身牵着女子的手,轻言细语的向柳晚吟介绍面前的两人:“婉儿这是太子殿下,是本王的大哥。”

柳晚吟立刻上前,盈盈向二人行了一个礼,看起来不太熟悉,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边:“民女柳婉见过太子殿下。”

柳晚吟战战兢兢行完礼,就站到了萧勋身后。

“你呀,都已经入了昭明王府了,就不能自称民女了,得改口称臣妾的,在府里学的规矩都忘记了?”

柳晚吟抬眸泪眼盈盈道:“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场合,有些害怕……”

萧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花:“罢了,你别哭,你若是哭了,本王可是要心疼的。”

本来安静的大殿,因萧勋一番话和柳晚吟的动作,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昭明王哪里救的女子,模样倒是姣好,就是这礼仪也忒差了点。”

“就是,听说昭明王原先可是最讲究规矩的人啊。”

“美则美矣,就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是啊。”

“这昭明王怎得也不注意场合,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大殿中的议论声再小,也传入坐在上位的皇上耳中。

他眉梢微皱,看着台下二人恍如无人般亲昵:“成何体统!你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父皇?”

一旁的皇后指尖微微发白,攥紧了绣着金线牡丹的帕子。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慌乱,膝头微微发颤,却强撑着端庄仪态。

轻声劝道:“陛下息怒,想来是勋儿真的喜欢柳姑娘,只是纳个侧妃,还是随了他的意吧。”

皇上怒视着萧勋,这些个儿子个个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太子收了一个宁太尉的庶女就罢了。

现在老三居然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做侧妃,皇家颜面都要被他们兄弟二人丢尽了。

“你若是喜欢,收了便收了,但是侧妃之位于她而言”皇上重重顿了顿。

龙袍下的手指关节泛白:“实在是抬举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别说侧妃,便是妾,都是抬举。”

萧勋猛然抬头:“没有让婉儿成为昭明府正妃,已经是儿臣在看顾皇家颜面了,父皇。”

殿内空气骤然凝固,萧勋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惊得满殿朝臣倒吸冷气。

皇上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指尖颤抖着指向萧勋:“你......你这逆子!竟敢拿皇家颜面要挟朕?”

柳晚吟看着形势不对,在后面拉了拉萧勋衣角:“师兄,我们的今日的任务不是这个啊!”

萧勋也突然想起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话锋一转:“罢了,儿臣都听父皇的。”

大殿中,朝臣们一头雾水,还以为今天能吃到皇室的瓜呢,昭明王怎么就松口了?难道不是真爱?

拉着柳晚吟直接入座,正巧位置与萧玥紧挨着。

萧玥以为还能多看一会儿热闹的,还让宫女又多端了两盘葡萄过来。

然后,就这?结束了?

待萧勋与柳晚吟坐下后,宴会又继续进行。

萧玥吃了太多葡萄,突然有些内急,匆匆起身,离开了大殿。

宁芙瞧见对面萧玥起身,向萧炎低语。

二人朝萧玥的位置瞧了一眼,萧炎微微点头,宁芙便带着丫鬟朝萧玥离开的方向追去。

柳晚吟正吃着面前萧勋帮她剥的螃蟹,就听到系统唤她。

【系统:还吃!人都走了!】

柳晚吟这才放下筷子,朝对面看过去,只见太子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柳晚吟:哎?人呢?】

【系统:出去了……】

【柳晚吟:咦?你怎么知道的?】

【系统:谁跟你似的,只知道吃!吃!吃!一点儿都不关注宁芙动向,人家林照夜不是说了吗?让你盯着她,你瞅瞅你都在干啥。】

【柳晚吟:哎呀,这不是大闸蟹太好吃了嘛,一时没注意,咱们赶紧去吃瓜。】

柳晚吟揪了揪萧勋的衣角,然后朝太子方向使了个眼色,萧勋立刻明白,点了点头。

柳晚吟趁着所有人都在欣赏大殿中间的舞蹈,悄悄溜出了大殿。

【柳晚吟:她们朝那个方向去了?】

【系统:左边】

【柳晚吟:ok!真是个乖宝宝。】

系统无语:……

萧玥在处理完人生大事后,心情轻松愉悦地打算回到殿中继续欣赏歌舞。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定睛一看,竟然是宁芙,而且她还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一同走过来。

萧玥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倦之感:真是阴魂不散啊。

宁芙也瞧见了萧玥,满脸笑容:“一时没瞧见,公主殿下怎么不说一声就自己出来了?”

“怎么?本公主是犯人吗?出来需要向宁侧妃报备一下。”

“当然不是,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只是怕一时没有看顾好公主,太子殿下怪罪臣妾。”

“少拿太子哥哥说事,太子哥哥也只是让你照顾本宫,又不是让你拿本宫当犯人一样看着。”

“是臣妾的过错,让公主不舒服了,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萧玥恍若未闻,转身就走,宁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跟在萧玥身后。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呦~倒是我来得不巧了,公主殿下这是与侧妃娘娘一同散步赏月呢?”

萧玥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夜空,别说月亮了,就连星星一颗都没有,她是哪里看出来她与宁芙赏月的?

“柳姑娘怎么也出来了?”

萧玥还未开口,身后的宁芙倒是直接询问。当真是,不把萧玥放在眼里。

萧玥转身,抬手就打。

“啪!”

“本宫都还未开口,你一个侧妃想要以下犯上,越俎代庖吗?”

宁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一旁的丫鬟见状赶紧上前扶住。

“是臣妾失礼,还望公主见谅!”

“宁侧妃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太子府的女主人了?在本宫面前也敢摆太子妃的谱?”

“哎呀!宁侧妃不要紧吧?怎么脸都肿了?这可如何是好?太子殿下不会怪罪公主啊?”

宁芙扶着丫鬟的手踉跄半步,粉腮上五道指痕赫然醒目。

【宁芙:该死的!这贱丫头居然敢打本宫!】

【系统001:你也确实是有些过了,毕竟只是侧妃,就算是太子妃也不敢越过公主,更何况这还是天晟国唯一的公主,地位并不比太子低,你最近有些得意忘形了。】

【宁芙:那有如何!总归她马上就要被送去和亲了,只要她在半路死了,那天晟和景昭必然开战!】

柳晚吟不禁感叹:果然啊,林照夜真是神算子,这女人当真是没打算让萧玥活着去景昭国和亲。

她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旁边的荷花池。

【柳晚吟:我有一计!】

【系统:你先别有!我怕怕……】

柳晚吟才不听系统说什么,她拿出帕子走上前去:“宁侧妃无碍吧?你瞧瞧这小脸,哎呀!这么红,破相了可怎么得了啊!”

萧玥感觉柳晚吟没憋什么好招,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一会儿别殃及到她。

扑通!丫鬟傻眼了,刚才自己身边这么大个侧妃娘娘呢?

丫鬟茫然的环顾四周,然后就听到旁边的荷花池里有人在呼救。

“救……救……救命啊!呜……救命啊!我……我不会凫水!”

宁芙扑腾着双臂栽进荷花池,珠翠头饰散落水面,正红裙裾像团浸透血的棉絮漂开。

“呀!”柳晚吟故作惊讶道:“宁侧妃!你不要紧吧?怎么就掉到水里了?”

丫鬟想要喊人呼救,却被萧玥一把捂住了嘴。

她就说柳晚吟憋不出来什么好招,这里只有她们几个。

宁芙掉进荷花池,肯定会怀疑到她们二人身上。

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侧妃娘娘!你不要紧吧?要不要我找人来救你啊?但是你是女子,如果让男子来救,会不会对你名节有损啊?”

宁芙灌了口混着莲瓣的脏水,指甲深深掐进滑腻的荷茎:“放……放你的屁!”她咳得撕心裂肺。

柳晚吟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会儿就会有巡逻的士兵过来,她一跃,跳入水中:“宁侧妃,我来救你上岸。”

宁芙被吓的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抓住柳晚吟伸向她的手,拼命往岸边去。

萧玥见柳晚吟跳入水中,也不再管一旁的丫鬟,直接开口呼救:“救命啊!宁侧妃和柳姑娘落水了!救命啊!快来人啊!”

丫鬟见萧玥终于松开手,一边往侍卫巡逻的方向跑,一边大喊:“救命啊!侧妃娘娘落水了!快来人啊!”

刚走到附近的侍卫,听见声音,很快便寻了过来。

丫鬟的呼喊声正好惊动了往这边来的侍卫,首领示意一旁的侍卫去请太子与昭明王。

太子和萧勋等人也立刻赶到时,池子里的二人也被侍卫用一旁的长钩捞出水面。

太子抱着浑身湿透的宁芙,拍着背,帮她吐出口中的污水,语气却冰的比刚才荷花池里的水还冷:“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荷花池里?”

“是……”宁芙刚要开口,就被柳晚吟的哭声打断。

一旁的柳晚吟趴在萧勋胸前,精致的裙衫还在往下滴着水,便开始哭:“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侧妃娘娘她……呜~呜呜~”

她哭得肩膀乱颤,发间的素银簪子歪到一边,看起来楚楚可怜。

萧勋闻言,猛地按住柳晚吟颤抖的后背,目光如刀刮向宁芙,立刻追问道:“宁侧妃做了什么?”

柳晚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抬起泪眼,睫毛上挂着水珠:“侧妃娘娘她……她把我推入荷花池里,想要溺死我~”

“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宁芙猛地从太子怀里挣扎出来,湿发糊了满脸,“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柳晚吟哭得更凶了:“王爷知道的,我不会水,前日还是王爷从水里把我救上来的。”

萧勋这会儿看宁芙跟看死人一般:“婉儿根本不会凫水!怎么可能会自己跳进去!”

“噗嗤。”萧玥咬着唇憋笑,团扇遮住半张脸,她看着柳晚吟,简直是大跌眼镜,没想到啊,这卧雪峰师妹还有这本事?宁芙这次惨喽~

萧玥正庆幸自己处在局外中,却听到太子唤她:“阿玥,阿芙是出来寻你才落水的,你可知道事情原委?”

“我,这……”

“阿玥但说无妨。”

“我与宁侧妃起了些争执,然后柳姑娘去安慰侧妃娘娘,我正生着气呢,也没太注意,然后就瞧见柳姑娘掉进荷花池里了。”

宁芙闻言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这俩人是合计好的吧?

一旁的丫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明鉴啊!是公主打了侧妃娘娘一巴掌,然后柳姑娘过来安慰娘娘,可是不知怎的,侧妃娘娘就落水了。”

“后来,是柳姑娘自己跳进荷花池里救娘娘的!还请太子殿下还我们娘娘一个公道啊!”

“够了!”萧勋帮柳晚吟披上披风,把人扶到一旁的石凳上。

猛地踹翻身边的绣墩,瓷片飞溅时目光如刀刮过丫鬟。

“宁太尉府的奴才,果然会颠倒黑白!你是宁侧妃的贴身丫鬟,当然向着你家侧妃说话。”

“可是婉儿与五妹素不相识,五妹怎么会帮婉儿说话?满口谎言!拖下去杖毙!”

丫鬟愣住了,她说的是实话啊!为什么昭明王不信她?

她拉住太子的衣角:“太子殿下,奴婢所说句句属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奴婢亲眼所见啊!”

昭明王突然冷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冰碴子:“亲眼所见?看来你这双眼睛也没必要留着了,杖毙之前先把眼睛剜了吧。”

“把这个贱婢拖下去!”昭明王突然一脚踹翻丫鬟。

太子眉头紧蹙,沉声道:“三弟,本宫知晓柳姑娘落水,你心中担忧,现在这丫鬟言之凿凿,也不可不信啊。”

萧玥听闻,不太乐意了,怎么?这宁芙有这么大魅力?她得帮柳晚吟一把!

只见萧玥慢悠悠上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太子哥哥这话有趣,若按丫鬟的证词,那本宫岂不成了颠倒黑白的小人?”

【系统:哇哦~真是神仙队友!】

【柳晚吟:这萧师姐不愧是宫里长大的,真的是一针见血!】

丫鬟听萧玥这样说,才真的明白过来,这下自己真的难逃死罪了。

谁不知道这五公主对太子而言意味着什么,这天晟恐怕没有能和五公主相提并论的人存在。

【宁芙:怎么办?】

【系统001:弃了吧,没救了。】

萧勋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死死盯着那丫鬟,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还不拖下去杖毙,是等着本王亲自动手吗!”

一旁的侍卫瞧着太子殿下默不作声,只好把这丫鬟拖走了。

丫鬟被拖走时凄厉的哭喊声渐渐远去。

宁芙一阵后怕,看来这段时日还是要避开萧玥才是,反正她早晚都是死,何必因为一个将死之人,让自己自讨苦吃。

4 4 栖梧镇夜袭

萧玥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宁芙。

只见这位侧妃娘娘此刻正缩在太子身侧,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却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萧玥心里冷笑,怎么就吓成这样了?这才哪到哪啊。

太子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勋怀中的柳晚吟身上:“阿芙和柳姑娘衣服全湿了,先把她们二人送到母后殿中,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免得受了风寒。”

“不急,皇兄打算如何处置你这侧妃?她可是把婉儿推下去的元凶啊。”

宁芙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剧烈震颤着仰起头,惊恐的目光死死钉在太子身上:“殿下……不要……”

太子唇角勾起弧度,笑意却凝在眉眼间,吐字如淬了霜的刀刃,字字透着森冷:“三弟,适可而止。”

“皇兄这话说的好没理啊,哪有做错了事情,能够全身而退的?”

太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冷冷开口道:“罢了,宁侧妃言行无状,禁足一月!”

【宁芙:该死的,堂堂太子,连一个昭明王都不敢得罪。】

【系统001:我说让你看看原书吧,你非得不看,得罪了萧玥,现在又得罪了萧勋,你可真厉害。】

【宁芙:你什么意思?这两个人很厉害吗?】

【系统001:不厉害吗?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禁足了……】

萧勋听太子这样说,眉梢微挑,得意的说道:“皇兄自己看着办便好,婉儿身上都湿透了,臣弟先带着婉儿去母后宫中了,告退!”说完抱着柳晚吟转身离开。

太子带着宁芙也离开后,萧玥才慢悠悠跟在众人后面一同前往皇后娘娘的未央宫。

柳师妹真的是让她瞧了一场好戏!看着宁芙有口难言,真是太爽了!

宁、柳二人落水之事早已传到皇上皇后耳中。

众人赶到时,未央宫内皇上皇后二人已在殿内等候他们。

鎏金蟠龙柱映着摇曳烛火,将帝后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在青砖地面投下森然暗影。

皇后斜倚在赤金缠枝莲纹软榻上,指尖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护甲,凤目扫过被侍卫押进来的宁、柳二人。

“两个好端端的闺阁女子,怎就落了水?”皇上端坐在蟠龙宝座上,声如沉雷,震得殿内空气都似凝滞。

宁芙浑身湿透,发间珠钗散落,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无一丝血色。

柳晚吟倒是一脸憔悴的模样,瞅了一眼宁芙:“回皇后娘娘,都怪民女,宁侧妃不是故意的~”

柳晚吟话音未落,皇后已捏着绢子掩唇轻笑,眼尾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这话说的,宁侧妃虽是太子侧妃,但是若有过错,也理应受罚,事情可曾明了?”

太子闻言,立马上前:“回母后的话,刚才在荷花池旁,已经查明了,儿臣也已经下旨,罚阿芙禁足一月。”

她慢悠悠起身,绣着金线凤凰的裙裾扫过冰凉的地砖:“既然是侧妃之过,那就再加上,抄写《佛经》一百遍吧。等禁足解了,宁侧妃可要记得把罚抄的《佛经》供奉到泰安寺内。”

宁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死死攥住湿透的裙角,过了许久终于平复下来:“是,臣妾遵命。”

柳晚吟垂眸掩住眼底笑意,适时福了福身:“多谢陛下皇后娘娘宽宏,也谢太子殿下秉公处置。”

她眼尾微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只盼宁侧妃能借抄经静思己过,往后……也希望宁侧妃不要再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了。”

皇上缓缓闭上眼,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给玥儿准备的家宴,就这样被一个侧妃毁了!”

萧玥站在众人身后,呆愣了一下:咦?她父皇终于想起今日宫宴的主角是她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殿内死寂如坟,唯有烛芯爆裂的轻响突兀地炸开。

皇后垂眸敛去眼底的暗芒,莲步轻移至龙椅旁。

从鎏金匣中取出檀香帕子,轻柔覆上皇上紧绷的后颈:“陛下息怒。”

皇上却猛然挥开皇后的手,檀香帕子轻飘飘落在青砖上,惊起一缕细微的尘埃。

“息怒?”他的声音里裹着冰碴,“玥儿不日便要远嫁景昭国,朕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都是那些个朝臣!”

“一个个上奏居然要玥儿和亲!朕怎么不知道,天晟朝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女子去和亲巩固江山了!”

话音未落,皇上猛然抓起案上白玉盏狠狠掷向地面。

剔透的杯身撞上青砖的刹那,发出清脆的爆裂声,碎玉般的瓷片迸溅开来。

太子攥紧袖中被冷汗浸透的奏折,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强撑着上前半步:“父皇,景昭与我朝联姻,能保边境十年无战事……

皇上的双目死死盯着这个素来寄予厚望的儿子,声音里像是淬了毒:“要用你胞妹的终身幸福来换?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萧玥望着父兄,眼眶渐渐湿润,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父皇并不同意她前往和亲的。

但是,计划必须进行,不知父皇得知消息会怎么样,只有这样,或许太子哥哥才能恢复正常吧。

萧玥释怀了,她抬眸望向怔在原地的皇上,眼底泛起泪花,她走向前去:“父皇,孩儿愿意前去和亲了。”

“为什么……”皇上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沙哑得不成调子,“朕不是说过,就算拼了这万里江山,也不会让你去……”

“父皇,您教过我,有些责任,生来便要背负。身为天晟国公主,孩儿也有保护天晟国百姓的责任。”

柳晚吟望着高位上的皇上,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皇家也是有亲情在的。

“好……好……”皇上连道两个字,喉间却像塞了团浸透血的棉絮,“不愧是朕的女儿。”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带着压抑的颤抖:“可你若有半点闪失,朕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踏平景昭……”

“父皇放心吧,孩儿会没事的。”

殿内突然吹来一阵风,冻的柳晚吟直打哆嗦,妈呀!她衣服还没换呢!冻死了冻死了!

【柳晚吟:虽然画面很温馨,但是,我真的要冻死了,这湿衣服贴着身,真的好难受啊!!!】

【系统:再忍忍吧,你也瞧瞧这是什么场合,小心皇上一个不高兴,把你脑袋砍了。】

【柳晚吟:我又不是小燕子,砍我脑袋干嘛!话说,当皇帝的都这么爱砍人脑袋吗?】

【系统:不知道,总归你自己小心点儿。】

她抱紧双臂,牙齿不受控地打颤,余光瞥见宫女们捧着干净衣裳候在廊下,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款步走来。

“娘娘,衣服准备好了。”

皇后瞥见一眼下面的柳晚吟和宁芙,转头吩咐道:“带她们二人去偏殿把衣服换下来吧。”

掌事姑姑垂首应是,很快宫女来到宁、柳二人身边,带她们去往偏殿。

殿中烛火昏黄,铜镜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绣鞋里还渗着水。

备好的衣裳叠在檀木榻上,看似华贵的织锦却泛着冷意。

她伸手去拿,指尖刚触到衣料,外头突然传来掌事姑姑的声音:“柳姑娘且慢——皇后娘娘另有吩咐,先净身焚香,再换衣裳。”

柳晚吟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宫女们往浴桶里面倒水,然后又撒入花瓣:“哇~这么精致啊!”

宁芙看着柳晚吟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宁芙:切~土包子,她怕是都没见过这些。】

【系统001:我说你哪来的优越感?一天天的感觉自己高人一等,侧妃说白了不就是个妾?】

【宁芙:你!你居然这样说我?你是我的系统哎!】

【系统001:最烦装逼的人了,没事儿别跟我说话!】

隔壁柳晚吟拼命压下自己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却还是忍不住闷笑出声,肩头剧烈抖动。

【系统:哈哈哈笑死本系统了,哈哈哈这兄弟好耿直啊,哈哈哈笑的我肚子疼,哈哈哈……】

她佯装咳嗽掩饰,指尖掐着掌心才勉强稳住表情。

帮柳晚吟沐浴的宫女看着她一直抖着肩膀,还以为是水温太低,冻着柳晚吟了关切的开口询问:“柳姑娘,可要再添些热水?”

说着便要往木桶里注水。

柳晚吟猛地按住桶沿,溅起的水花湿了袖口,她强压着笑意,声音发颤:“不、不必了,这般正好……咳咳!”

喉间憋住的笑化作剧烈咳嗽,震得木桶里的花瓣都跟着晃动。

【系统的笑声在脑海里炸成一团:哈哈哈哈!她脸都绿了!快回头看!她正隔着屏风瞪你呢!】

柳晚吟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掐出月牙形的红痕。

蒸腾的水雾模糊了视线,却遮不住屏风后宁芙气急败坏的身影。

宫女一脸茫然地望着她,犹豫着要不要去请太医。

却见柳晚吟突然直起腰,眉眼弯弯地舀起一勺水,对着宫女轻声道:“多谢姑娘关心,只是……这水,实在是太烫了些。”

宫女呆愣在原地,望着柳晚吟眉眼间的俏皮与狡黠,一时没反应过来。

待明白她是故意装作被烫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嗔道:“姑娘可别再胡闹,要是真伤着,仔细王爷心疼。”

柳晚吟笑着将勺子放下,指尖轻点水面,涟漪荡漾开,映着她眼角的笑纹:“我这不是瞧着姑娘站得久,想逗个趣解闷嘛。”

话落,又朝宫女眨眨眼:“且放心,我心里有数,断不会让自己真吃苦头,也省得你来回折腾请太医呀。”

宫女无奈摇头,却也被她这活泼劲儿感染,嘴角不自觉扬起,殿内因这小插曲,添了几分轻松鲜活的气息。

这昭明王真是捡了个活宝回家。

待二人换完衣服,在宫门口遇到了太子与萧勋二人,现在二人谈话好像还挺融洽的,完全没有昨天晚上那种剑拔弩张的样子。

“参见太子殿下、王爷。”

太子抬手示意免礼,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本宫就不打扰二位独处,先行离开了。阿芙,我们走吧。”

看着太子与宁芙身影慢慢消失在转角处。

“师兄,我怎么觉得现在的太子,好像比昨天晚上那个要儒雅随和一些呢?”

萧勋笑而不语,话锋一转:“我们也走吧。”

“不跟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一声吗?”

“你出来之前,父皇说已经折腾一宿了,他们也累了,就不必前去拜别了。”

“这样啊,我们赶紧回去吧。”

走了一段路,在上马车时,柳晚吟突然想起来,忘记了什么。

“萧玥师姐呢?她不是跟太子一起来的吗?我刚想起来,只有太子和宁芙走了,没有看到萧玥师姐啊。”

“阿玥和亲之前暂时住在宫里,一直住在太子府算什么样子。”

“这样啊,那我们不是和亲之前见不到她了?”

“嗯。”

柳晚吟最近几天与萧勋相处下来,并没有觉得萧勋像书里一样很喜欢原主,他好像更关心林师姐。

比如会问:

林师姐最近身体怎么样?

林师姐修为可有长进?

林师姐身边可有出现什么奇怪的人?

……

“二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林师姐?”

萧勋坐在那里正在假寐,忽然听到柳晚吟突兀的问话,他睫毛轻颤,假寐的姿态瞬间僵住。

然后缓缓睁开眼,对上柳晚吟清亮又带着探究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很明显吗?”

柳晚吟一脸认真模样:“嗯,很明显。”

“喜欢又如何?总归,她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

萧勋承认自己是有些私心在的,他先杨闻昼一步寻到了林照夜。

没有惊动所有人,偷偷拜入玉仙宗,成了林照夜的师兄。

按理说,他应该是师弟的,但是他耍无赖,说谁的修为更高,谁当师兄。

结果显而易见,赵钰澜和林照夜都打不过他。

所以,他连越两级,成了二人的师兄。

一直到后来,林照夜去秘境前,他被一纸诏书,召回了朝都,都没能再见到她,也错过了她觉醒的时机。

这老天爷真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给他,又被杨闻昼抢了先。

“哎呀,二师兄既有身份地位,又有武学才识,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道侣。”

萧勋默不作声:她就是最好的,所以不会再有更好的了。

柳晚吟看着萧勋兴致不高的样子,索性把嘴闭上。

【柳晚吟:我就不该提!】

【系统:那你为什么提?】

【柳晚吟:因为我想吃瓜啊~】

系统无语,系统无奈,系统直接下线……

【柳晚吟:不是吧?不是吧?你这也下线?】

【系统:闭嘴!劳资不想听你说话!】

【柳晚吟:你再学宁芙的系统试试呢?】

【系统:那咋了!】

系统下线。

(系统由宁芙系统的行为受到启发,反正柳晚吟又不能拿它怎么样,下次她再问一些它答不上来的话,它就下线装死,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柳晚吟完全不知道系统的打算,还是有些生气的。

破系统,她再也不要理它了!

从现在开始!她要冷暴力它!

一人一统,就这样很有默契的开启了冷战模式。

两人到了昭明府之后,就给远在千里之外的,林照夜和杨闻昼二人传信。

柳晚吟不能直接说她能听到宁芙和系统的心声,她很纠结,要怎么告诉林照夜这一事实。

嘭!由于想事情太过出神,柳晚吟没注意到已经到了书房外,径直撞上了突然停下脚步的萧勋。他停顿了一下,缓缓转身看着她。

柳晚吟瞬间窘迫地嗫嚅道:“对,对不起,我……我刚刚走神了。”

“无妨,你可有什么话要我传达给阿夜的?”

“那……那就写,今日遇到宁芙,感觉与苏见月姑娘情况类似。”

萧勋不解,疑惑的盯着她:“苏见月是谁?玉仙宗新来的弟子吗?”

“啊……不是不是,你这样写,林师姐能看懂的。”

萧勋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尊重柳晚吟的想法:“那好吧,我会在信中告知阿夜的。”

柳晚吟盈盈福身:“多谢二师兄!”语罢便离开了。

萧勋把信写好,传了出去,不久便收到了林照夜回信:一切顺利,静候时日。

萧玥在宫里比在太子府自由很多,没事儿去皇后宫中转转,去淑妃宫中坐坐,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贤妃的咸福宫中。

如今在这红墙深处,竟能枕着檐角月光,听着贤妃抚琴的余韵沉沉睡去。

倒是比在玉仙宗还要自在几分,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景昭国 摄政王府

谢长歌倚着朱漆廊柱,指尖叩了叩手中青瓷茶盏:“我说你们二人,这绒团儿的尾巴都快被你们薅秃了。”

话音未落,正趴在藤编矮几上戳猫爪的林照夜猛地抬头,鬓边珍珠步摇晃出细碎银光:“摄政王这话说的,小团子尾巴上的毛多着呢。”

她怀中的狸花猫趁机挣脱,纵身跃上葡萄架,惊落几串青葡萄:“小团子快下来~”

杨闻昼倒是笑着捡起滚到脚边的果子:“她就爱这些毛绒绒的玩意儿,再说了,这绒团儿也很黏着阿夜,怎么你不会吃阿夜的醋吧?”

……

天晟国与景昭国边境 栖梧镇

舒澈趴在窗台双手撑着下巴,盯着窗外的风景看,然后叹息一声:“好无聊啊~”

顾霜同样的动作趴在另一侧的窗台上,跟着叹息道:“好无聊啊~”

黎倾卿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继续在棋盘上摆弄自己的阵法。

窗外飞鸟忽高忽低,像是被日头晒得没了气力。

“师姐,我们还要在此处待多久啊?”

黎倾卿饮了口茶,把杯子放在一旁:“昨天和亲队伍不是刚刚出发吗?到此处最快也得两三日,且等等吧。”

“季渊师兄,怎么一早就不见人影啊?”

舒澈这才意识到,四人小队里的核心人物不见了:“季渊去哪里了?”

黎倾卿把阵法完善后,收起,然后来到顾霜窗边:“喏,回来了。”

二人闻言立刻往楼下去看,只见街道上,季渊带着一男子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客栈。

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顾霜前去开门,季渊带着陌生男子走进房间。

这男子倒也不见外,直接自报家门:“摄政王府暗卫,断尘,见过诸位。”

舒澈也是自来熟的向他问好:“你好啊,断兄。”

断尘直接表明来意:“杨公子说,诸位在此等候许久,让我等前来与你们会合。”

黎倾卿将茶盏搁在棋盘上,青瓷与檀木相触发出轻响。

她指尖拂过被震乱的棋子,漫不经心道:“既已会合,便该商议行程。杨公子可交代,下一步该往何处?”

“林姑娘有信交于舒公子。”断尘从怀里掏出信来,递给舒澈。

舒澈打开信,眉眼弯弯:“可算是来活了!季公子,到我们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说完就拉着季渊就往外走。

顾霜一脸蒙圈儿:“不是,啊?信上写了什么啊?那我们俩要怎么办?”

“摄政王让卑职护送两位姑娘回摄政王府,接下来的事情,交于林姑娘和杨公子了。”

黎倾卿一听,当即不乐意了:“不行,我们枕霞峰三人一个都不能少,现在更是事关小玥儿,我们不会走的。”

顾霜也立刻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没错,我们枕霞峰向来如此,不会丢下任何一个人的。”

林姑娘果然料事如神,她们不会直接跟他回去的:“林姑娘猜到二位不会直接回摄政王府,那卑职便护送二位姑娘去营帐吧。”

顾霜不解:“营帐?是你们景昭国的营帐?”

“没错,舒公子和季公子办完事情以后,也会直接过去的。卑职送两位姑娘,前去与他们汇合。”

……

和亲队伍走的相当缓慢,坐在马车中的柳晚吟,时不时伸出头看看路边的景色。

“二丫,把头伸进来。”

柳晚吟一听萧玥这样叫自己,脸气的通红,眼神想要吃人:你!

萧玥像是看不到柳晚吟怒目圆睁的神情,自顾自地指挥着她:“二丫,帮本宫倒杯水。”

柳晚吟认命的帮她倒了杯水。

“二丫,本宫想吃葡萄了,你帮本宫把葡萄皮剥了,喂本宫吃。”

柳晚吟现在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萧玥扮作宫女,还是个哑巴宫女?这对一个话唠来说,无疑是煎熬啊!

这样就算了,萧玥还给她起名字叫二丫,说是贱名更容易隐藏身份。

柳晚吟把葡萄从冰镇匣子里拿出来,然后把皮剥干净,伸手喂萧玥吃。

萧玥拿着扇子,一边扇一边吃柳晚吟喂给她的葡萄,好不惬意。

【柳晚吟:天呐!不能说话真的好难受啊!】

【柳晚吟:来个人救救我吧!】

【系统:宿主加油!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柳晚吟:我怀疑萧玥是在报复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系统:我记得你好像没有得罪她吧?】

【柳晚吟:我也觉得啊!但是,她就是想捉弄我!】

【系统:那你忍忍吧,毕竟,萧玥乃是一国公主,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柳晚吟:劳资都要成忍者神龟了!】

【系统:加油吧宿主,你有这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萧玥看着柳晚吟一脸毫无生气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二丫,给本宫捏捏腿。”

柳晚吟看着萧玥伸过来的长腿,张大嘴巴,就往上啃,萧玥见状火速把腿从她手中抽出:“二丫!你居然想咬本宫!”

柳晚吟眼中透露着警告的神情,然后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萧玥也晓得,这几日自己把柳晚吟折腾的够呛,便放过她,不再寻她开心了。

她悄悄趴在柳晚吟耳边低声说道:“柳师妹不要生气啊,回头我让父皇论功行赏,一定给你多多赏赐的!”

柳晚吟一听,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队伍也走了大半天,正巧前方有片树林。

萧勋与孙少将军商议,在前面稍作休息,等用过午饭再出发。

他骑着马来到萧玥的马车旁边,开口询问:“阿玥可要下来走走?”

萧玥见队伍在林间空地渐渐停驻,便由柳晚吟扶着,掀开轿帘,走下马车。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确实有些腰酸背痛的。三哥,今天晚上不会又是在城外过夜吧?”

萧勋拿出舆图,仔细看了一下:“栖梧镇离这里不远了,天黑之前我们就可以到,今天晚上住客栈。”

萧玥闻言非常高兴:“太好了,快到栖梧镇了,可以住客栈了!这几天在野外过夜,可太难受了。”

暂时休整片刻后,和亲队伍再次启程,听闻可以住在客栈里,萧玥一路上都很雀跃。

叽叽喳喳的告诉柳晚吟一会儿到客栈她要先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好好睡一觉。

当然了,柳晚吟也很开心,终于可以见到林师姐!

已经快一个月了,不知道林师姐被杨闻昼拐去哪里了。

临走的时候,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他们行踪。

不过,林师姐说了,他们会在栖梧镇接应她与萧玥的。

在日落之前,和亲队伍终于到了栖梧镇外。

萧勋示意队伍就地暂停:“孙少将军,前面就是栖梧镇了。”

孙胜勒住缰绳,目光扫过暮色中的城墙,铁甲在余晖下泛着冷光:“让先锋营先行探查,其余人原地待命。”

不久后先锋便回来了:“禀将军,城内一切正常。”

孙胜点头,然后看向萧勋,抱拳行礼:“王爷,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微臣留在此处看守和亲物资,您率领精锐带着明玥公主入城休整,明日我们再行出发。”

萧勋正有此意:“好,本王也正有此意。那就辛苦孙少将军,留在城外看守物资了。”

“王爷客气!这是微臣的本分。”

萧勋屈指轻叩马鞍,随意点出六人:“你们解下佩刀,将玄铁护腕藏于袖中,换上商贩百姓装扮。”

说着抛过几锭碎银:"入城后分散至客栈周围,若有异动,以三长两短的梆子声为号。”

六人齐声回答道:“是!王爷。”

他们利落扯下束发丝带,将甲胄裹进行囊,转眼化作普通百姓模样。

待萧勋三人入城以后,六人便随着普通百姓一同入城。

柳晚吟还是扮作丫鬟,跟在萧玥身后,听着前面萧玥与萧勋谈话。

“兄长,我想吃这个!”

萧玥一手指着贩卖炊饼的小摊,一手拉着萧勋的袖口。

萧勋直接递给商贩几颗碎银:“老板,来两个炊饼。”

商贩把两个炊饼包好后,连同找回的银子一同递给他。

萧勋接过后,给了萧玥和柳晚吟一人一个。

柳晚吟不可置信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指了指自己:“?”

萧玥倒是一把接过,直接开吃:“给你,就拿着。”

柳晚吟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咬了一大口:还挺好吃的。

一路上,萧玥一会儿要吃糖葫芦,一会儿要吃糖人,一会儿瞧见有卖糕点的也要吃……

还没到客栈门口,柳晚吟的手已经拎不下了。

萧勋两只手上,也都是满满当当的。

萧玥像是还没尽兴,又打算买几个陶瓷娃娃,萧勋立刻上前阻止:“妹妹,今日买的东西很多了,我们该走了。”

萧玥一回头才发现,柳晚吟和萧勋二人手上已经拎不下了。

“那个,不好意思哈,一时高兴,没注意到。”

萧玥看了看陶瓷娃娃,又看了看二人手中的东西,终于放弃买那个陶瓷娃娃了。

不要问,为什么她不自己拿,因为她没想起可以自己拎着……

三人一到客栈,立刻有两个小二非常有眼力介儿的,接过萧勋和柳晚吟手中的东西。

“三位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

“来,您里边儿请。”

办好入住手续,小二哥带着三人来到楼上客房:“三位客官若有需要,记得唤小人一声。”

萧勋递给他一些银子作为打赏:“好,多谢”

小二眼睛都看直了,嘴角的笑意都藏都藏不住:“谢谢客官!谢谢客官!”

萧玥一进屋,便躺在床上:“天呐,我从来没觉得,原来躺床上这么舒服啊!”

然后就看到柳晚吟把她刚才买的东西一一清点,然后放进储物戒里。

萧玥起身,来到桌前:“你在干嘛?”

【柳晚吟:周围有监视的人吗?】

【系统:宿主放心吧,没有。】

柳晚吟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今天晚上,就有用了。”

萧玥瞪大了眼睛:“这是栖梧镇啊,不是说到界江镇吗?怎么还提前了?”

“傻子,栖梧镇已经算出天晟国地界了,而且这里差不多属于三不管,以宁芙对你的态度,今天晚上她必定动手。”

萧玥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柳晚吟故作高深:“那当然了,也不看我是谁。”

萧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那我三皇兄呢?他知不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因为你被太子带走后,我们回到杨府看舆图,重新制定的计划。”

“而且,在宫宴那日,很明显,宁芙挺不喜欢你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为什么对你恶意这么大,总归有利于是我们的计划。”

“是以,我们商议,宁芙十有八九会在栖梧镇直接下手。”

“而且栖梧镇只有这一个可以住宿的客栈,她的人就算是不跟着我们,也能准确找到你。”

“今天晚上你跟着我,知道吗?”

萧玥点点头:“我三皇兄不会有事吧?”

“萧师兄这么厉害,自然不会有事。”

萧玥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转的柳晚吟头晕:“我说,萧师姐,你能不能坐下,保持体力?一会儿我们得往景昭国军营跑,去和林师姐她们汇合。”

“哎呀,我着急嘛,一想到我要死了,就有点兴奋,怎么还不到子时?”

“师姐,酉时刚过,还早着呢,你先睡一会儿。”

柳晚吟是不管萧玥了,自顾自地躺在床上休息。

“你先睡吧,我再等等,对了,我先把蜡烛吹了,这样他们就会以为我们睡熟了,说不定会提前动手。”

说完,萧玥把房间所有蜡烛全部吹灭,由于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

萧玥来到床边,与柳晚吟并躺在床上,静待子时的到来。

5 5 火海逃生

不知不觉,二人都睡熟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晚吟突然听到门口似乎有异动。

黑暗中,有个小竹筒,戳破了窗户,然后一阵白烟飘到房间里。

柳晚吟立刻一只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捂住萧玥的口鼻。

感觉到呼吸不畅,萧玥生生被憋醒了,她睁大眼睛看着柳晚吟:谋杀啊!这是谋杀!

然后柳晚吟示意她看向门口,萧玥这才发现窗户上多了个小洞,而且房间里的空气不太对。

门外的人附耳过来,仔细听房间里毫无动静,应当是睡熟了。

然后,那人开始往房间周围浇了很多油,闻着味道,很像是煤油。

接着一道低哑的男声传入二人耳中:“明玥公主,下辈子再投个好胎吧。”

话音刚落,火焰骤然腾起,因着煤油的缘故,火势愈发汹涌,梁木在高温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虽说是已经提前知道,宁芙会派人烧死自己。

但是真的面对,萧玥还是有些怕的——她最怕火了。

柳晚吟已经,把之前舒澈故意留在这个房间的,两具女尸傀儡搬到了床上。

转身,看到却看到萧玥呆愣的模样。

她刚才不还挺兴奋的?怎么突然愣住了?

总不会是被这两具傀儡尸体吓到了?

“萧师姐,你怎么了?”

萧玥闻声,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没事就好,我这边已经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萧师兄了,我们走吧。”

“好。”

二人悄无声息离开了客栈,站在远处看着火光越来越大,直到惊醒了客栈里的其他客人。

萧玥听着身后百姓们的哭喊声,一阵心惊:“我们房间的火不会蔓延到其他客人的房间吧?”

“不会的,舒公子和季师兄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火只会在我们那个房间烧。”

“这样啊,还有,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巧,住在舒公子放傀儡的房间啊?”

“你以为,那个小二是谁?”

萧玥不可置信:“不会是舒公子吧?”

“答对了!明玥公主真聪明,舒公子带我们去房间后,就去找林师姐他们会合了。”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走到了一处密林。

“那,这么聪明的明玥公主,可曾想到,今日是你的死期?”

十多个黑衣人把二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男子,戴着面具,却遮不住几乎覆盖了半张脸的疤痕。

他向前一步,看着萧玥嗤笑一声:“本想去客栈解决明玥公主的,谁曾想公主殿下居然自己跑出来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柳晚吟:系统!什么情况啊?】

【系统:这不是很明显吗?你们被围了。】

【柳晚吟: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如果有危险,记得提前告诉我下吗?】

【系统:忘记告诉你了,如果要我提醒,得使用危险预警符,很久没遇到,像你这么菜的宿主了,所以我给忘记了……】

【柳晚吟:你大爷的!】

【系统:你现在骂我也没用啊,危险已经在眼前了。】

柳晚吟无语,天要亡我啊!

但是,她还是像个小狼崽一样,死死把萧玥护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下去问阎王爷吧,上!”

“妈呀!”柳晚吟尖叫一声,只见黑衣人首领的刀就要落在柳晚吟身上。

萧玥一把将柳晚吟拉在身后,手中长鞭骤然甩出,鞭梢卷着雷电劈向领头黑衣人:“柳师妹,你的本命法器呢?”

黑衣人被长鞭扫过脖颈,瞬间绽开血线,被甩的直接后退数十步。

柳晚吟这才想起来:“艹!我没有本命法器啊。”

萧玥闻言差点手一抖,长鞭在空中划出个险险的弧度,堪堪挡住对面的攻击。

她扭头瞪向柳晚吟:“你入玉仙宗三年了,连本命法器都没有?!”

“赵师兄说,以后慢慢找,本命法器这事儿急不得的!”

柳晚吟躲在她身后,抄起地上不知谁掉落的断刀,紧紧握在手中。

萧玥被气笑了:“赵钰澜那厮的话,你也敢听?”

她手腕翻转,长鞭如灵蛇般缠住对面黑衣人的刀。

猛地一甩,反向射回,黑衣人慌忙躲避,未果,嘎掉了。

柳晚吟握着断刀的手僵了僵:“可是赵师兄告诉我,要帮我找个最合适的本命法器。”

萧玥反手甩出一道长鞭,将逼近的黑衣人逼退,同时一把揪住她后衣领往后拽:“别废话!躲开!”

话音未落,林中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更多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

萧玥瞳孔骤缩,长鞭在空中挽出数道雷电,与对面黑衣人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明玥公主,束手就擒吧,别再抵抗了。”

黑衣人攻势渐猛,萧玥看着柳晚吟,如果她一个人的话,刚才就跑了。

柳晚吟一边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断刀,一边不断观察周围的环境:“师姐,那边有个小路。”

萧玥闻言,朝着柳晚吟看的方向寻过去,确实有个小路,不管了,先跑了再说。

二人一边防备着黑衣人的攻势,一边朝小路靠近。

柳晚吟见时机成熟:“三!二!一!跑!!!”

二人朝着小路飞快向前跑去,后面的黑衣人见状却穷追不舍。

“追!明玥公主今日必须死!”

前面的二人跑!跑!跑!

后面黑衣人追!追!追!

她们跑!

他们追!

就在柳晚吟觉得她们插翅难飞的时候,一处断崖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柳晚吟:真有意思,逃跑必遇悬崖让我给赶上了。

柳晚吟和萧玥面面相觑……

“柳师妹……”

柳晚吟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萧师姐。”

这下真的插翅难飞了。

【柳晚吟:系统救命!!!】

【系统:需要我做什么?】

【柳晚吟:这悬崖多深?会把人摔死吗?】

【系统:高大概四五百米,按照正常情况来看是可以的。】

【柳晚吟:正常情况?还有不正常情况?那不正常情况是什么?快说!】

【系统:就是下面有个寒潭,你们跳下去存活概率为50%,如果中间缓冲一下的话,存活概率为100%。】

萧玥站在柳晚吟,甩出长鞭打算迎敌。忽然被柳晚吟一拉,往悬崖处掉落。

“啊!柳晚吟你找死别拉我啊!!!”

“师姐,生命在于冒险,留在上面肯定会死,但是跳下来不一定会死啊。”

柳晚吟忽然兴奋起来:“师姐!你快看,下面是不是有水啊?”

萧玥低头一瞧,下面果然有水,以她们现在的坠落速度,很有可能会掉在水下的石头上。

“你抱紧我。”

快到水面处时,萧玥长鞭一甩,勾住了崖边凸起的石块上。

等二人身形平稳,萧玥缓了缓开口:“一会儿我一松手,你就跳进水里,小心水底的暗石。”

“好,放心吧,萧师姐!”

二人如离弦之箭坠入水面,激起的浪花在朝霞中绽放成花。

虽然系统已经提前告知柳晚吟下面是寒潭了,但是柳晚吟没想到这里的水会冰成这样,她快速爬上岸。

萧玥已经先她一步上岸了,捏了诀,身上的衣服就全干了。

柳晚吟被冻的瑟瑟发抖,牙根都在打颤:“师……师姐……你衣服怎么……没……没湿啊。”

萧玥像傻子一样看着她:“你不要告诉我,最简单的净身诀你都不会。”

柳晚吟非常诚恳的点了点头。

萧玥直接无语了:“本命法器没有,净身诀不会,那么请问你,入宗三年,你学了什么?”

柳晚吟仔细回想了一下,书中好像也没有说,柳晚吟法力很高深的样子。

书中提到,遇到危险都是男主帮她解决的。

所以,她还真不知道原主都学了什么。

萧玥见她默不作声,心里已经把沈钰泽和赵钰澜问候八百多遍了。

“站过来。”

柳晚吟听见萧玥唤她,赶紧跑过去,站到她对面:“师姐~”

“仔细看好我的手势,我只教一遍。”

柳晚吟听见萧玥说要教她净身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双手看:“好的,师姐,我准备好了。”

只见萧玥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伸直,指尖朝上,无名指与小指内扣,拇指轻压无名指第一指节。

“引灵气为剑,斩除尘秽,净!”

萧玥演示完毕,柳晚吟呆住了。

【柳晚吟:这么简单!!!】

【系统:这么简单!!!!】

萧玥见她不动,还以为她没看懂,一脸傲娇的说道。

“本公主说了,只演示一遍,如果……如果你没看懂,求求本公主,说不定,本公主一高兴,就再给你演示一遍。”

柳晚吟细细思索,然后认真回答到:“萧师姐教的言简意赅,师妹已经看懂了!放心吧师姐,我会了。”

柳晚吟当即重复了一遍萧玥的手势和口诀,她身上的水立刻干了,甚至刚才因为奔跑而粘上的沙土都没了。

萧玥一副儒子可教也的神情看着她:“你还挺聪明的。”

“那是师姐教的好。”

没想到,这山崖下面,倒是别有一番天地。

山崖下的二人,欣赏美景,欣赏的不亦乐乎。

景昭国军营

舒澈不停往营帐外瞅,看这时辰,她们二人应该早就到了才对,怎么迟迟见不到二人身影呢。

“这柳姑娘和萧姑娘怎么还没过来?”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有两道身影出现在营帐外面。

顾霜面上一喜,立刻跑出去迎接,然后,就看到林照夜和杨闻昼二人,正打算进来。

顾霜有些失落,但还是保持着笑容:“林师妹,杨公子,是你们啊。”

林照夜一听,便开口询问:“柳师妹和萧师姐还没来?”

舒澈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对,按照计划,她们应该很快就过来啊,怎么天亮了都没见人影。”

林照夜倒是有些意外,难不成计划出现纰漏了?

但是,萧玥师姐的命星还是亮着的,应当是没有什么意外才是。

林照夜悄悄捏了诀,大凶转大吉了?看来她们应当是寻到了一些机缘。

“不必担心,她们二人没事,过几日就会回来了。”

黎倾卿有些疑惑:“林师妹所言当真?”

“自然。”

“那我们就听林师妹的,接下来,要怎么做?”

林照夜又有些困意,她强撑着走到一旁的凳子边,然后坐下:“按原计划进行便是,天晟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攻打景昭。”

杨闻昼见她神色有异,便不动声色来到她身边,低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去注意一下?”

“好。”

杨闻昼看向一旁撸猫的谢长歌:“王爷可让人备好营帐?”

“跟我来吧。”

杨闻昼与林照夜,跟在谢长歌身后,离开了营帐。

舒澈也注意到林照夜不对劲,他连忙起身:“我去瞧瞧,你们先商议后续的事情。”

谢长歌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主帐右侧的第三个营帐:“这里离主帐更近一些,如果二位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去主帐寻我。”

“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营帐?”

谢长歌看着杨闻昼,幽幽的开口道:“辛苦杨公子打地铺了,毕竟我们一下子过来这么多人。”

“季公子、沈公子、舒公子我们四人一个营帐。”

“顾姑娘和黎姑娘一个营帐,等萧姑娘和柳姑娘来了,她们自然也是四人一个营帐。”

“这个营帐,还是曹将军听说你们要来,连夜让将士们腾出来的。”

“无妨,就让阿昼与我同住吧,怎么?阿昼嫌弃我?不想与我同住?”

杨闻昼一听不乐意了:“哪有!我只是怕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你多虑了,再说了,我们以前不就是同住吗?你怕什么?”

谢长歌撸着绒团儿不去看他们二人:“若是没什么事情,本王就先去主帐与曹将军商议事情了。”

“好,多谢王爷。”

“林姑娘客气。”

谢长歌抱着绒团儿,正巧遇到舒澈过来,二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阿夜!阿昼!”

杨闻昼眉梢微挑:“你怎么过来了?”

“我瞧着阿夜脸色不对,所以过来看看。阿夜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林照夜就晓得,什么都瞒不过舒澈:“进来说吧。”

三人进入营帐后,林照夜主动伸出手,让舒澈把脉。

舒澈有些疑惑,但还是搭了上去。

指尖刚触及林照夜的脉搏,舒澈的瞳孔猛地收缩。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夜,你……你的灵力……去哪了?”

他转头看向杨闻昼没有丝毫意外的神色,他抬步走到他面前:“你早就知道?”

他们二人本来也没想瞒他,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刚知道不久?”

舒澈看向林照夜:“明明灵力都快枯竭了,你是不是又动用灵力了?”

“前日为推演天晟国运,强行沟通星象,怕是遭了反噬。”

林照夜说的轻描淡写,舒澈听了却很生气,但是他不能对着林照夜发火。

然后他死死盯着杨闻昼:“你就不知道拦着她?”

“不怪他,是我自己偷偷推演的,他不知道。”

“你!你……”

舒澈被气到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转身离开,把营帐的帘幕重重甩在身后。

林照夜看着舒澈离开的背影,有些难过。

杨闻昼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别伤心,一会儿他自己想开了,就好了。”

果不其然,两个时辰后,舒澈回来了,他往林照夜怀里塞了个药瓶:“刚给你调配的丹药,每三日一粒,这里面是三个月的量。”

“阿澈,你不怪我?”

“怪你什么?怪你五百年前不告而别?怪你回来却不与我们相认?还是怪你把自己折腾的灵力尽失?”

“我怎么不知道,做神仙的,居然能把自己折腾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修士?”

“我就纳了闷了,这天底下还有能伤到你的人?那他得多厉害?”

他见林照夜不说话,还以为是她不想让他们知道,便也不再追问,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出来的。

又叮嘱了一句:“在你没有恢复之前,不能再擅自动用灵力了。”

然后他剜了杨闻昼一眼:“你!给我看好她,知不知道?”

林照夜叹了口气,多个人知道,也是多个帮手:“过来坐,我告诉你们,五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闻昼一听,设了个结界,防止被人听到。

舒澈立刻坐到林照夜旁边。

“事情还要从五百年前,我与阿昼游历到雾隐镇说起……”

二人听完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舒澈眉头紧皱:“幽冥界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林照夜摇了摇头:“不知,只有凡人命数尽了,他们才会派鬼差来勾魂,但是,那些凡人他们命数未尽。”

“那,这么多年了,他们就没有想办法解决此事?”

林照夜起身,看了看营帐外的天空。

夜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有颗流星从天际滑落,消失在夜空中。

她叹了口气:“怎么没想过?但是毫无防备,只要那个通道存在,就会有灵魂莫名其妙消失。”

“对了,阿澈,保护柳师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三天后,你去断崖下面接应她们二人,没有见到尸首,恐怕景昭国那边的杀手,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

萧玥确实会死于和亲途中,阿夜却要想尽办法救她,舒澈不懂:“阿夜,神仙不能随意插手凡人命格,你不怕反噬吗?”

“我只知道,遇到了就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去死。凡人命格是天道铁律,但……若天道无眼,我便亲手为他们改命。”

林照夜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萧玥死后,天晟、景昭两国军队在战场上厮杀,硝烟弥漫。

百姓们四处奔逃,哭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的画面。

她回过神来:“阿澈,你留在这里帮忙解决后续的事情,我与阿昼得去趟朝都。”

“朝都的事情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要去朝都?”

“等我们回来详细再说,这边事情结束后,你与沈公子他们先一起回玉仙宗。”

“你们要去很久吗?”

“一时半儿,应当是回不来。”

“放心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阿昼,你可要照顾好她。”

杨闻昼拍了拍舒澈肩膀:“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好阿夜的。”

舒澈看着二人,瞬间消失在原地,还真有点不习惯。

天晟国 太子府

林照夜二人一落地就看到太子书房燃起熊熊烈火,冲天火舌如贪婪巨兽,撕咬着书房的飞檐斗拱。

下人们将水泼向肆虐的火舌,却只见赤红烈焰骤然暴涨,蒸腾的热浪将人逼得连连后退,火势愈演愈烈,书房的檀木书柜轰然倒塌。

“阿昼,快救人!”

书房里,太子早已因吸入过多烟尘而昏迷。

房梁阴影处突然泛起涟漪,两道雾气凝成的身影缓缓浮现。

玄色长袍拖曳着锁链,白面无常嘴角裂至耳根,猩红长舌垂落至地,青竹骨扇“唰”地展开,扇面赫然写着“一见生财”。

黑面无常头戴高帽,帽檐“天下太平”四字在火光中渗出暗红血渍,铜铃随着他的步伐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

“时辰到了。”黑面无常沙哑开口,锁链缠住太子脚踝,却在触及皮肤的瞬间迸出火花。

“住手!”

杨闻昼厉声呵斥。

黑无常这才发现,五百年前把地府搅的天翻地覆的那位,居然站在亡魂身侧。

白无常手抖了一下:“那个,上仙我们只是奉命来勾此人亡魂,还烦请您,高抬贵手。”

林照夜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书房,大火依旧在烧。

二人站在房中,倒是气定神闲的,与黑白无常对峙起来。

林照夜看向两位鬼差,淡淡的开口道:“此人阳寿未尽,为何要勾魂?”

“上仙话虽如此,但是不知为何,此人一体双魂。他自己原本的寿命确实未到,但是他体内另一个魂魄的寿命,早已到了投胎转世的时候。”黑无常一脸无奈的看向林照夜。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勾吧。”

林照夜拉着杨闻昼往后退了一步,给黑白无常让道。

黑白无常愣住了,两鬼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看他们不动,林照夜出声提醒:“赶紧动手啊,误了时辰,小心阎王扣你们月钱。”

黑白无常一听,扣月钱?!那不能够!勾!现在就勾!

黑无常攥紧哭丧棒的指节发出脆响,锁链“哗啦”甩出缠住太子脚踝,白无常的青竹骨扇也抵住对方后心。

然后从太子体内勾出两个魂魄,一个是太子的,一个穿着奇特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个世界的。

黑无常无语,看了一眼白无常,白无常扭头不与黑无常对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黑无常叹了口气:“自从五百年前起,我们勾魂总会遇到这种情况,不是亡魂名字与生死簿上对不上,就是多了一个魂魄,这不是给我们增加工作量吗?”

“走吧,我们随你们一起去趟地府。”

白无常一听,防备心一下子就起来了:“你们去地府干嘛?”

林照夜蹙了蹙眉头:“我们不能去吗?”

黑无常紧紧盯着杨闻昼,杨闻昼直接抬头,看看房梁上还在烧着的大火。

白无常一脸为难的看着黑无常,然后又看了看杨闻昼:“那个,上仙,不是我们不让您去地府,实在是,五百年前……”

“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杨闻昼一听,在林照夜身后看向黑白无常,眼神中的警告之色毫不掩饰。

二鬼吓的后退半步,齐声道:“没!什么都没发生!”

黑无常看向林照夜,讨好般的笑了笑:“上仙去也不是不行,就是那位上仙,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我要跟阿夜一起。”杨闻昼当即不乐意了。

“我最近身体抱恙,还需阿昼多照顾我呢。”

“那我们俩商量一下吧。”

黑无常把白无常拉到角落里,二鬼密谋着什么,然后转头看了一眼他们,然后接着密谋。

杨闻昼等的有些不耐烦:“喂!你们商量好没有?这天都快亮了!”

黑白无常一听,立刻小跑过来:“好了、好了、好了。”

林照夜见阎王如此好说话,事情办的很顺利,便也不再久留:“如此,我们就先行离开了,此情阿夜记下了。”

“不敢,不敢,本君还要多谢上仙指点,这异世亡魂之事,也算是有个好的解决办法。”

林照夜也不与他客气:“告辞!”

杨闻昼抱拳看向阎王:“阴司殿的茶就是好喝,我们下次再来,告辞!”

见二人离开,阎王长呼一口气,靠在宝座后背久久不能回神。

椅背冰凉的触感让阎王浑身一颤,方才强装镇定的威压如潮水一般退去。

天晟国 太子府

林照夜二人从地府回来时,太子府上下已经挂上了白幡。

檐角白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扬起的纸钱混着未干的浆糊,糊住了门楣上崭新的“奠”字。

杨闻昼搀着萧炎魂魄从林照夜身后走出来:“这么快就支起灵堂了?”

“赶紧把萧炎的魂魄,先送回他身体里面。”

“好。”

杨闻昼带着萧炎很快来到灵堂,灵堂里宁芙一身白衣往火盆里烧着纸钱,哭的好不伤心。

杨闻昼顾不得其他,赶紧把萧炎的魂魄送回到他的肉身里。

幸好萧炎肉身有避火丹护着,一点儿没烧着。

看萧炎肉身与魂魄融合的很好,估计很快就会醒来,杨闻昼转身离开,朝着林照夜走去。

二人站在灵堂对面的长廊中。

“都办妥当了?”

“自然是,阿夜交于我的事情,哪有办不成的。”

“对了,把萧炎在地府的那段记忆抹除了没有?”

“有。”

“那你把地府搞成那个样子,可有赔偿阎王一些银子?”

“忘记了。”

杨闻昼说完,才意识到刚才阿夜问的什么。

杨闻昼干笑着瞧着她,仰头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试图转移话题:“阿夜你看,这天色……是不是该下雨了?”

“我瞧着,阎君坐的凳子,好像不是五百年前那个了?”

“那可能是时间太久,阎君自己坐坏了,他新换的凳子,我也多年未去过地府了,不是太清楚,哈哈哈”

“我瞧着,阴司殿怎得少了半面墙呢?”

“应当是,阎君觉得阴司殿太小了,想把墙拆了,把阴司殿扩大一些。”

“那,陆判手里的生死簿,怎么变的这么薄啊?”

“那一定是,陆判觉得,以往抱着一个厚厚的生死簿不方便,所以他就拆开了,拆开抱……”

杨闻昼说到后面越来越心虚,他还以为阿夜没注意到呢。

谁知道这人怎么过了五百年,还这么心细如发,明察秋毫。

杨闻昼喉间溢出一声干涩的咳嗽,慌忙别开视线,不去看她。

咔嚓一声,闪电一闪而过,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在空中炸开。

灵堂内的烛光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的一闪一闪的。

宁芙不小心,被风沙吹的迷住了眼睛,她伸手揉了揉。

抬眼间,看到本该躺在棺材里的萧炎,不知何时坐起身来。

宁芙眼神不敢挪开,她悄悄拉了拉身边丫鬟的袖子:“你……你……你看棺材里……太……太子殿下……是不是……是不是坐起来了?”

丫鬟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诈尸了!!!太子殿下诈尸了!!!”

对面,杨闻昼与林照夜二人就看到灵堂中守灵的众人,像是惊弓的鸟儿一般,四下逃窜。

一时间,灵堂中竟只剩下宁芙一人,她看着萧炎一步步从棺材里爬出来,然后缓缓向她走来。

萧炎每向宁芙走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绷紧的神经上。

宁芙强撑着后退半步,后背却抵住了旁边的柱子上。

抬头时,萧炎已近在咫尺。

“阿芙怎么了?见到本宫,怎么这副样子?我们不是说过……要生同衾,死同穴的吗?”

萧炎一双眼睛像是从地狱里刚爬出来一般,很不甘心的看向宁芙。

终于,宁芙不负众望的晕死过去。

萧炎站起身来,看到了灵堂对面长廊上的两人。

“二位是?”

林照夜率先一步,走入雨中,雨幕如帘,她素白的裙摆扫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

杨闻昼紧随其后,伸手想替林照夜挡住些雨水。

二人很快就到了灵堂。

杨闻昼伸手施了个法术,宁芙直接消失不见了,接着他又设了结界,确保谈话声只有他们三人可以听见。

萧炎见状,瞳孔骤缩。

林照夜顾不得萧炎现在是个情形,他们得趁太子府的下人还没到的时候,赶紧与萧炎商议事情。

“在下玉仙宗卧雪峰弟子,林照夜。”

“在下衡阳宗栖云峰弟子,杨闻昼。”

玉仙宗,萧炎知道,阿玥便在玉仙宗修行。

“不知二位是怎么,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进本宫这太子府的?”

林照夜与杨闻昼对视一眼:光忙着救人,把这茬给忘了……

杨闻昼轻咳一声:“太子现在追问我们如何进的太子府,是不是有些晚了?”

“我二人已然在太子府内,而且就站在太子殿下您的面前,若真的想做一些,不利于太子殿下您的事情,我们可以直接动手。”

“二位倒真是坦诚得可怕。”萧炎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倒是萧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太子殿下此话言重了。”林照夜向前一步,与杨闻昼站在一起。

“我们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救你。”

萧炎这才想起,他昨天晚上一把火,把自己连带着书房一起烧了,现在自己却好端端站在这里。

“为什么要救我?”

林照夜反问道:“那你为什么想死呢?作为天晟国太子,享受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为什么想要自焚?”

萧炎不清楚应不应该告诉他们,或许自己的经历,太过离奇,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是因为一体双魂?那个异世魂魄,用你的身体,做了让你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萧炎僵直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死死盯着林照夜:“你……你怎么会知道?”

“不用管我们是怎么知道的,总之现在,一体双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你只是天晟国太子萧炎。”

萧炎像是在极度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喉间发出沙哑的声音出卖了他。

“可是,可是阿玥死了。前日阿勋传来书信,信中说,阿玥命丧火场。她……她最怕火了,却死在大火中,她该有多害怕啊。”

萧炎眼泪一滴一滴砸向地面,忽然他一拳接着一拳的砸向对面的柱子。

干裂的木刺扎进指缝,渗出血珠顺着拳骨滴在青石板上,却远不及胸腔里那股灼烧感来得猛烈。

“她最怕火了……”他喉咙里挤出沙哑的气音。

“倘若我说,萧师姐没死呢。”

萧炎闻言,机械般转身,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喉结在苍白的脖颈间艰难滚动,像卡着的石头,每一次吞咽都扯得舌根直疼:“你……你说什么?”

林照夜再次非常确定的告知他:“萧师姐没死。”

萧炎突然抓住林照夜的肩膀,指节几乎要嵌进对方骨缝:“你是如何知道的?”

杨闻昼见状立刻把萧炎拉开,然后将林照夜护在身后:“太子殿下说话便说话,莫要直接动手,否则小爷管你是什么身份,照打不误!”

萧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他缓缓后退,然后向林照夜鞠躬道歉:“抱歉,是我失礼了,还望林姑娘不要见怪。”

林照夜揉了揉被萧炎捏痛了的肩膀:“无妨,太子殿下不必自责。”

“宫宴那日,太子殿下可还记得萧师兄身边跟的女子?”

萧炎当然记得,他在身体里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当时的“萧炎”见宁芙落水,心中居然对那女子起了杀心。

“记得。”

“她是我们卧雪峰弟子,是过来接应萧师姐的,现下二人已经平安,太子殿下不必挂念。”

萧炎想要向前一步走,却想起刚才杨闻昼的话,停在了原地,但他还是有些激动:“那我何时才能见到阿玥?”

林照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向萧炎:“我们不便久留,太子殿下只管按信中所说行事,事成之后,自然可以见到萧师姐。”

萧炎接过信,并没有直接打开:“好,我相信你们。”

“事情结束之前,我们暂时住在城北杨府,太子殿下若是有事,可派人去城北杨府寻我们。”

“好,我记下了。”

“如此,我们也不便久留,就先行告辞了。”

“多谢林姑娘、杨公子。”

林照夜微微点头,与杨闻昼一起踏入雨幕中,然后直接消失不见。

萧炎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听到管家的呼叫声,才回过神来。

“殿下!您真的死而复生了。”

萧炎低头便看到刘管家两行老泪纵横:“刘叔,本宫无碍。”

刘管家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泪水:“一大早,老奴便派人去静庵堂通知太子妃娘娘了,想来娘娘应该快回来了。”

萧炎想起林照夜的话:现下重要的是要先看林姑娘给的信中说了什么。

“等太子妃回来,先让她回朝鹿院,本宫有些事情要处理,等忙完再说。”

“对了,侧妃刚才晕过去了,本宫已经把她送回房间了,你派人去请太医给她瞧瞧,拿着安神的药。”

说完朝祠堂方向走去。

刘管家指挥下人将灵堂的东西撤下来,又派人去请了太医,做完这一切,正巧太子妃也到了门口。

一旁的丫鬟帮她撑着雨伞,生怕冰冷刺骨的雨水落在太子妃娘娘身上。

梁静仪瞧着下人,正在踩着梯子去摘太子府门前牌匾上的白色绸缎,不明所以。

正巧刘管家在大门外,指挥着众人撤掉这些东西:“小心点儿,别摔着。”

“管家,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理?”一旁的丫鬟捧着祭奠用的水果。

刘管家犯了难,这些东西都是用来上供的,怕是没人愿意触这霉头:“扔了吧。”

“等等!”

梁静仪拾阶而上,站在丫鬟对面,挑了一个放在手里瞧了瞧,这水果都是进贡的好东西,这样扔了未免可惜。

“参见太子妃娘娘!”下人闻言,看到梁静仪不知何时站在大门外,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她行礼。

“好了,不必多礼,你们继续忙吧。”

她把手中的水果重新放在丫鬟端着的盘子里:“把这些吃的都送到城南的破庙里吧,那里有很多乞儿,他们不讲究这个。”

丫鬟得了指示便退下了:“是,娘娘。”

她看向一旁的刘管家,抬步走入府中:“不是说太子殿下薨了吗?怎么把东西全撤了?”

刘管家跟在她身后,话语间藏不住的高兴:“回娘娘话,咱们太子殿下吉人天相,现下已经起死回生了!”

梁静仪头一次听说,还有人能起死回生,不免有些意外,她停下脚步,看向刘管家:“起死回生?竟还有这等奇事?”

“是,老奴活了一把年纪,也是头一次见到,真的有人起死回生,老奴亲眼所见,太子殿下确实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太子殿下现下在哪里?”

“刚刚太子殿下朝祠堂方向去了。”

“那他可有说什么?”

“太子殿下只说让娘娘先回朝鹿院,晚些时候,再过去寻娘娘。”

梁静仪这才发现,进府这么久了,没有看到宁芙的身影:“侧妃呢?怎么没见她?”

“侧妃娘娘见太子殿下起死回生,太过激动,晕过去了。”

太过激动?怕不是被吓晕的:“罢了,记得给她唤个太医瞧瞧。”

“太子殿下已经让老奴,安排太医过去了,娘娘无须担心。”

梁静仪闻言不再过问二人之事,径直回到了朝鹿院:“本宫刚回来,有些乏了,刘叔你去忙吧。”

“是,老奴告退。”

刘管家自太子出宫立府,便一直在太子府中,曾经的太子与太子妃二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也算是一对儿恩爱佳人。

后来有了小殿下,二人感情依旧,可是最近一年多,太子殿下像是性情大变一样,突然另娶侧妃。

小殿下也被送到皇后宫中不再过问,太子妃娘娘住在静庵堂一住就是一年。

刘管家实在看不懂,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更何况是太子殿下,怎得二人会闹到如此地步。

刘管家摇了摇头,又继续忙了。

萧炎来到祠堂,打开信封,仔细看上面的内容:原来如此。

他把信放在蜡烛上,火苗瞬间贪婪地咬住信纸边缘,幽蓝火舌顺着墨迹蜿蜒攀爬。

把烧着的信丢进一旁的火盆里,他看着里面的火完全吞噬信纸。

眼中的清冷瞬间消失,变得阴鸷。与那异世之魂斗了这么久,相处这么久,萧炎扮起他来,也是得心应手。

“来人!”

“小人在!”

“备好马车,本宫要进宫面圣。”

“是,殿下。”

梁静仪睡醒,才听闻萧炎入宫,把皇帝气的要死。

她慢慢起身,丫鬟一拥而入,伺候她穿衣,洗漱,重新束起头发。

“太子殿下入宫所为何事?”

“回娘娘话,听说是因为明玥公主和亲遇刺身亡,太子殿下猜测是景昭国所为,便请求陛下出兵景昭,为明玥公主报仇。”

“明玥遇刺确实蹊跷,景昭国那边可有回话?”

“这个奴婢不知”

“可有打听到,皇上是什么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明玥公主遇刺这事自然不能善罢甘休,但是若是开战,受苦的是百姓。是以皇上还在犹豫,要不要与景昭国开战。”

梁静仪在朝鹿院用饭时,听到下人通传,太子殿下回府了。

“太子殿下现在在何处?”

“回娘娘话,听小厮说,殿下去了芙蓉苑。”

梁静仪的听闻,手一顿,神色恢复如常:“嗯,知道了,把膳桌撤了吧。”

她起身整理鬓边的珍珠步摇,碎玉流苏随着动作轻晃:“本宫去芙蓉苑,也瞧瞧咱们侧妃娘娘。”

宫婢们屏息敛声地撤下膳桌,青瓷碗碟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梁静仪对着铜镜最后抿了抿唇脂,指尖掠过妆奁里那支通体雪白的玉簪,转而合上妆奁。

长廊外细雨初歇,青石板上洇着暗红的海棠残瓣。

梁静仪踩着金线绣鞋缓步而行,耳坠上的东珠与廊下铜铃同频轻颤。

刚入芙蓉苑,便听到房里宁芙带着哭腔与人说话:“太子殿下~你快把臣妾吓死了。”

“怕什么,就算本宫真的变成了鬼,也不舍得吓唬爱妃啊。”

“那您还说,什么生同衾,死同穴的话来故意吓臣妾。”

“本宫只是瞧见爱妃当时哭的梨花带雨……”

话音未落,房内突然爆发出一阵暧昧的嬉笑。

梁静仪立在雕花门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鎏金门环,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心口翻涌的苦涩。

檐角垂落的雨珠滴在金线绣鞋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涟漪。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丫鬟直接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的嬉笑声。

回到朝鹿院,便屏退左右,一人回了房间。

她坐在梳妆台前,平复了好一会儿,打开妆奁把刚才的玉簪,拿在手中仔细打量着。

萧炎一进门,便看到梁静仪,她比之前在府中时,还要消瘦几分,女子正出神的看着手中的玉簪。

那是他们当年还未成亲时,他去百宝阁挑选的上好玉石亲手雕刻而成。

他还记得洞房花烛夜,他亲手帮她簪上,镜中的女子眉眼含春。

红烛摇曳的光晕将她的面容染得格外柔美,凤冠霞帔下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唇角漾开的笑意比蜜饯还要甜上三分。

可如今再看,原本灵动的眼眸蒙着层挥之不去的灰翳。

玉簪在她指间轻轻摩挲,像是触碰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察觉到有人靠近,她慌乱地将玉簪放回妆奁,连忙起身,与萧炎拉开距离。

“太子殿下不是在芙蓉苑吗?怎么有空过来?”

萧炎收起眼中的疼惜之色,转而眸中带着戏谑,一步步逼近梁静仪。

“太子妃娘娘不是说,再不回这太子府了吗?怎么回来了?”

面对萧炎的步步紧逼,梁静仪退无可退,撞到了床架上。

萧炎见状,生怕她撞疼了,伸手想要拉住她,却被梁静仪躲过:“离本宫远点!”

萧炎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喉结艰难滚动两下。

终究还是颤抖着落下,指腹轻轻擦过梁静仪苍白的脸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像是触碰易碎的琉璃。

可这轻柔的动作却换来瞬间的爆发,梁静仪猛地偏头,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室内炸开。

她眼眶通红,眼底翻涌着恶心与抗拒:“你有什么资格碰本宫!”

萧炎被打得偏过脸,脸上迅速浮现出五道红痕。

他缓缓转回头,看着眼前因愤怒而微微发颤的人,突然笑了:“太子妃下次打我,可以提前说一声,手打的疼不疼?”

萧炎却不恼,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伸手就要去握她的手腕。

梁静仪本能地后退,却被他牢牢扣住。

温热的掌心覆上来时,她感觉像是触到了烧红的炭火,下意识挣扎:“放开!”

“别动,都红了。”萧炎的声音低沉而不容抗拒,粗糙的指腹轻轻擦过她泛红的掌心。

她猛地抽回手,素帕飘落:“顶着他的这张脸,做这种事情,不觉得恶心吗?”

萧炎的瞳孔剧烈收缩,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颤,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响,眼底的情绪很快转为吊儿郎当的神色。

“恶不恶心的,总归萧炎回不来了,他昨天晚上自焚,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只可惜,死的只有他,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

梁静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苍天无眼!竟让你这个小偷活了下来。”

梁静仪骤然转身,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既然阿炎死了,那你下去陪他吧!”

话音刚落,她从发间拔出一根银簪,朝着萧炎刺去,腕骨上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撞出冷响。

萧炎见状立刻躲闪,却还是被刺中的左肩,梁静仪又用了几分力,狠狠刺了下去。

萧炎闷哼一声,腥甜的血顺着银簪纹路蜿蜒而下,将他青灰色的衣料迅速染成暗红。

他单手扣住梁静仪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溢出破碎的质问:“你,就这么恨我?”

梁静仪冷笑,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萧炎肩头,簪尖几乎要穿透肩胛骨。

“本宫与阿炎还有珩儿,一家三口,本来其乐融融。”

梁静仪情绪变的激动起来,甚至有些失控:“是你!是宁芙!是你们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

“你们两个小偷,一个觊觎太子之位,一个觊觎太子妃之位,个个想要取而代之!你们该死!”

“你可知,刺杀太子是死罪!”

“那又如何!阿炎死了,你以为本宫会独活吗?等杀了你,本宫再自戕,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萧炎没想到梁静仪会如此决绝,她眼底疯魔般的炽热,几乎快要将他灼烧殆尽。

嘭!萧炎只好把她打晕,把她扶到床边。

萧炎气若游丝,温热的血顺着银簪滴在她手背上。

他赶忙捡起刚刚的素帕,把她手背上的血迹擦干:“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闷哼一声,他把银簪拔下,萧炎自嘲一声:“幸好没在银簪上淬毒,不然今晚,我们真的得做对儿,亡命鸳鸯了。”

他把银簪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整整齐齐的,放在梳妆台上。

然后转身重新坐到梁静仪身边,任由肩上的血一直往下流。

浸透的布料与皮肉黏连在一起,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扯得伤口生疼,他一直到天微微亮才走出朝鹿院。

以前的书房,烧的不成样子了,刘管家派人,为太子在东南角重新置办了一处新的书房。

萧炎坐在新书房檀木椅上,窗棂外晨光斜斜切进室内,将青砖地面染成明暗交错的格子。

刘管家拿着镊子夹着浸了药汁的棉片,动作极轻地擦拭他肩头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殿下,老奴替您传太医来吧?这伤口太深了。”

“不必,不要惊动其他人。”

刘管家见他这样说,摇了摇头,继续帮他上着药:“娘娘也太心狠了些,怎么刺的这样深。”

“此事你我二人知晓便可,若是旁人问起,就说是本宫,前日里被烧伤了。”

“是,殿下。”

虽然被阿仪刺伤,但是萧炎心里却甜甜的,阿仪当真是,头一回在他面前如此失控。

还记得当年珩儿出世,只黏着阿仪一人,阿仪无奈只好亲自带他,甚至珩儿晚上还要与他们同睡。

那时阿仪满心满眼都是珩儿,如今她这般失控,反倒让他觉得欣喜。

她甚至为了他殉情,不顾珩儿,这证明在她心里,他是不是比珩儿重要许多?

萧炎这样想着,便笑出了声。

刘管家手一抖,金疮药洒出半匙,沾在萧炎渗血的纱布上。

他颤巍巍摸向萧炎额头:“殿下莫不是起热?这伤口再不仔细养着,怕是要落下病根!”

萧炎闻言,安抚刘管家:“刘叔放心,本宫身子好着呢。对了,等晚些时候,你亲自去趟城北的杨府,送一封信过去。”

“是,殿下。”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侧妃。”

刘管家听太子殿下如此安排,想来事情很重要,他郑重的点了点头:“殿下放心,老奴定会严守此事。”

景昭国营帐

舒澈在林照夜告诉他的地方,寻到了柳晚吟与萧玥。

萧玥一看到熟人就忍不住吐槽:“舒公子!你快给她把把脉看看,她是不是脑子不好?”

舒澈眼神在她们二人身上来回扫荡:这身上,也没有受伤啊。

但是,他还是很有礼貌的询问了一下萧玥:“不知道,柳姑娘做了什么?”

“她!她!她居然在储物戒里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舒澈看着萧玥震惊的神情,好奇的问道:“她都放了什么?”

萧玥觉得这个事情,一定要告诉其他人:“走,我们回去再说!”

舒澈虽然不解,但还是先带着二人回去了。

三人踏着晨雾回到营帐时,朝霞正将营帐成琥珀色。

萧玥让舒澈带着她们二人直奔主营帐,柳晚吟却慢吞吞跟在后面。

一进门,众人一脸喜色看向二人。

沈钰泽瞧着舒澈身后的柳晚吟,看着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柳师妹怎么了?”

柳晚吟低头不说话。

萧玥正在和黎倾卿、顾霜寒暄一番,就听到沈钰泽唤柳晚吟的名字。

萧玥站在众人面前,轻咳一声,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沈师兄上次回去,可有去你们峰厨房瞧瞧?”

沈钰泽被问住了,他还真没去,修仙者可以辟谷,沈钰泽很少去厨房:“没有,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等萧玥开口,一旁的舒澈把茶杯放下,若有所思道:“卧雪峰有厨房吗?我怎么没瞧见?我还以为你们不吃饭的。”

柳晚吟听舒澈这样说,把头又低了低了。

沈钰泽开口解释到:“自然是有的,玉仙宗每个峰都会有一个小厨房,我们偶尔也会做做吃食。”

然后,萧玥开口了:“卧雪峰当然有厨房,只不过这厨房啊,现在不在卧雪峰。”

沈钰泽听懂了,好像又没听懂:“还请萧师妹解惑。”

萧玥看着柳晚吟像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应话:“这卧雪峰的厨房,现在在柳师妹的储物戒里。”

顾霜刚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很不幸全喷了出来,被水呛到满脸通红:“你说什么?储物戒里?”

一般修士的储物戒都是放一些法器、符篆、丹药、灵石等一些比较常用的东西。

这些物件看似寻常,却在修士闯荡江湖、应对生死危机时,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但是!柳晚吟放什么?她放笤帚、床、枕头、刀、锅碗瓢盆这些东西!

萧玥还记得当时她们二人寻到一个洞穴,她本打算就地打坐休息一下,

然后看着柳晚吟,从储物戒里掏出笤帚,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等到柳晚吟把洞穴扫了一遍。

又瞥见她变戏法似的搬出张雕花檀木床:“等等!你随身带着床睡觉?”

柳晚吟将刚从储物戒里掏出来枕头拍得蓬松,理直气壮道:“躺地上睡觉多硌得慌,我这叫苦中作乐。”

罢了罢了,随她吧,她们一路走来,路上连只兔子都没瞧见。

萧玥闭上眼睛直接入定,然后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饭香味儿。

她本以为是自己饿昏了头,没想到那香味儿越来越浓,然后她睁开眼睛就瞧见。

柳晚吟不知什么时候支起了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新鲜的蔬菜还有肉!

萧玥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她揉了揉眼睛,起身走到柳晚吟身侧:“我的天!柳师妹,你是把你们卧雪峰的厨房,搬过来了?”

柳晚吟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点点头:“好像是的。”

萧玥盯着桌上油亮的酱肘子,口中的唾液忍不住要流出来了。

又瞥见青花瓷碗里飘着枸杞的菌菇汤,袅袅热气中还浮着几片薄如蝉翼的火腿。

柳晚吟正用银筷夹起块外焦里嫩的烤肉,油脂滴在炭盆上发出“滋啦”声响:“先垫垫肚子,等会儿还有糖醋排骨。”

“你这储物戒……”萧玥戳了戳桌面的酸枝木纹路,烫金缠枝莲纹在火光下熠熠生辉,“莫不是把整个卧雪峰搬来了?”

话音未落,柳晚吟又摸出一对儿蜡烛:“那倒没有,我只把我房间里的东西,还有厨房的东西装进去了。”

萧玥倒吸一口冷气。

柳晚吟往锅里撒了把灵米:“柳师姐坐一会儿,粥马上就好了。”

她指了指戒指:“这修仙界的储物戒就是好用,我本以为这里面东西早就坏了,谁知道菜都还是新鲜的,敢情这储物戒还有保鲜功能。”

不管柳晚吟做法有多奇怪,总归二人这几天在山崖下没饿着肚子。

舒澈突然想起来,阿夜临走前,说她们二人卦象由大凶转为大吉,大凶自然是知道的,被景昭国杀手钻了空子,那,大吉呢?

“你们在山崖下还有什么发现吗?”

说起这个,萧玥不得不说,柳晚吟这厮运气忒好了点儿。

半个月后,宁芙在太子府一直没有等到太子殉国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宫里的赵公公。

刘管家带人进来的时候,宁芙还坐在主位品茶,看到赵公公身后的小公公拿着圣旨。

“咱家见过侧妃娘娘。”赵公公尖细的嗓音刺破凝滞的空气,拂尘轻轻一甩。

“不知赵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赵公公一脸悲戚看向宁芙:“太子殿下在与景昭国交战时,不幸受了重伤,刚才前线八百里加急,把消息传回朝都。”

“你说什么?太子殿下死了?这怎么可能!本宫不信!”

茶杯从宁芙手中滑落,溅了她一身水,可她顾不得这么多,急于向赵公公求证。

“侧妃娘娘的心情,咱家明白,刚才陛下听闻气急攻心,昏过去了,皇后娘娘念及……”赵公公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哽咽。

“皇后娘娘念太孙年幼,又偷偷听闻殿下亡故,是以不吃不喝。皇后娘娘没法子了,特来请侧妃娘娘前往宫中,看望一下太孙,想来太孙看到家人,就不会这样了。”

宁芙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赵公公适时递上绣帕,语气里添了几分催促:“娘娘且节哀,太孙还在等您。”

宁芙接过绣帕,擦了擦眼角:“那本宫随您进宫瞧瞧太孙。”

赵公公见她上钩,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弧度,随即又换上一副悲戚面容:“侧妃娘娘深明大义,陛下和皇后娘娘定会宽慰些。”

他抬手示意小公公收起圣旨,又殷勤地引着宁芙往外走,余光却瞥向她身后的刘管家。

刘管家颔首。

一路上,赵公公不再与宁芙有过多交流,一路引着她来到御书房内。

宁芙才踏进门扉,身后朱红色殿门便被关上了。

她这才惊觉,入了圈套!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走,果不其然,皇帝正好好的坐在龙椅上。

一旁的皇后手持团扇轻摇,珍珠流苏随着动作在暮色里晃出细碎冷光。

“倒是没有费太多功夫。”

皇帝突然将奏折狠狠拍在龙案上,震得青玉镇纸都滑出半寸,“宁太尉私通敌国,太子侧妃出谋划策!你们可真是一对儿好父女啊!”

“陛下明鉴!”宁芙扑通跪地,膝盖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儿臣没有!儿臣怎么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你不敢?你都敢谋害太子!谋害太子妃!你还有什么不敢!”话音刚落,皇帝怒不可遏,把宁芙与宁太尉往来书信,全部扔在宁芙身上。

宁芙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她与宁太尉根本没有商议过谋害太子,谋害太子妃的事情,皇帝怎么会知道?

“陛下!陛下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儿臣钟情太子,与太子妃相处和睦,太子府下人皆知。儿臣怎么会谋害他们二人!”

皇帝冷笑一声,声音里裹着冰碴:“还在狡辩。”

他忽然抬手,朝门外扬了扬下巴:“让他们进来吧。”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洞开。

宁芙转身想要看清来人是谁,后颈的寒毛却先一步竖了起来。

接着那道身影,开口了:“宁妹妹,别来无恙啊。”

是!是梁静仪!可是,她不是亲手灌了毒药给梁静仪,她怎么出现这里?

是鬼!一定是鬼!

“啊!!!鬼啊!!!”

宁芙瞧着那道身影慢慢靠近自己,她不断往旁边后退。

她清楚记得那日梁静仪瘫软在地上……

“你不是派人送信到宫中,说太子妃病重,如今怎么见了太子妃,说是她鬼呢?”

“儿臣……儿臣失言!太子妃姐姐是在府中养病,嬷嬷们看着呢。”

“是吗。”上位者的威压,宁芙就算挡不住,也在强撑,怕和死,她愿意怕,但是她不愿意死!

“父皇,儿臣真的,真的没有毒害太子妃姐姐。”

“那本宫呢!”

太子跨入御书房内,宁芙才真的觉得自己完了。

“太子殿下……”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回来就好,起来吧。”

“天晟与景昭能够不战而和,你功不可没,朕就把宁太尉与宁芙交由你来处置吧。”

“多谢父皇!儿臣遵旨。”

太子下令:

宁芙残害太子与太子妃,企图搅乱朝纲,罪无可恕,判腰斩。

宁太尉勾结外邦,意欲谋反,诛九族!判斩刑。

三日后行刑。

更新时间:2025-07-06 23:3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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