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抠脚学神与十个爱马仕的表**
咖啡机的蒸汽阀像个坏脾气的糟老头子,噗嗤噗嗤,喷了我一脸滚烫的白雾。我缩回沾满机油的手指,抹了把脸,油污混着汗水,在脸颊上画出一道狼狈的轨迹。店里弥漫着一股奇特的混合气息:陈年咖啡渣的苦涩、机油特有的金属腥味,还有我脚边人字拖里散发出的、被汗水浸透的橡胶气息——嗯,今天这“风味”,格外醇厚。我的小店“躺平咖啡”,主打一个“随缘营业,佛系生存”。
“老伙计,脾气别这么大嘛,”我对着那台比我爷爷岁数可能还大的老式意式咖啡机嘟囔,又拧了拧扳手,“再撑两天,撑到月底,咱俩一起退休行不行?” 退休?开玩笑。这破店是我对抗“无聊财富自由生活”的最后堡垒,是体验“人间真实”的观察站!虽然,这观察站目前濒临倒闭,日均营业额还不够隔壁王大爷遛鸟的鸟食钱。
“吱呀——”
店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带进来一缕初秋微凉的空气。我头也没抬,光听那高跟鞋迟疑地敲击地面的动静,就知道不是熟客。熟客们通常穿拖鞋,或者干脆光着脚丫子就溜达进来了。
“欢迎光临‘躺平’咖啡,”我保持着蹲在地上、脸几乎贴着咖啡机底座的别扭姿势,声音闷闷地从机器后面飘出来,“菜单在墙上,喝啥自己看,价格童叟无欺,就是味道…呃,看缘分。” 顺便,我无意识地用穿着人字拖的右脚,蹭了蹭左脚踝的痒痒肉。
一阵刻意的、压抑的轻笑声传来。我慢吞吞地直起腰,扶着酸痛的腰背,转过身。
门口站着两个年轻姑娘。前面那位,妆容精致得能直接去走红毯,拎着个闪瞎眼的亮片小包,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这“战后废墟”般的小店里扫射,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我呼吸这里的空气都嫌掉价”的嫌弃。她身后半步,站着另一个女孩,戴着顶宽檐渔夫帽,帽檐压得极低,手里攥着的手机,摄像头角度…嗯?微妙地对准了我那只刚从人字拖里解放出来、正进行“足部深度清洁”的右脚?
我,石化。抠脚的动作定格,像个行为艺术。机油味、汗味、橡胶味…瞬间凝固。时尚先锋嘴角撇到了耳根,嫌弃地捏着鼻子,拽着身后的“记录者”,高跟鞋哒哒哒急促地逃离了现场,仿佛身后有丧尸追赶。
“砰!”门关上,世界安静了,只剩下破咖啡机“噗嗤…噗嗤…”的嘲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油污T恤、发白沙滩裤、悬在半空的灰黑脚丫子。长长叹气,颓然坐地:“得,这个月‘躺平’基金又得自己贴了。”
***
深夜,出租屋(伪装用),我瘫在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划拉着朋友圈。指尖机油在屏幕上留下油印。划着划着,一张构图精准、打光巧妙(手机闪光灯直怼)的照片跳了出来——正是我蹲地抠脚的“英姿”!背景是我那破败的“躺平”咖啡店,斑驳的墙壁和歪斜的桌椅腿是绝佳讽刺。
配文来自时尚先锋:
「偶遇‘惊喜’!猜猜这是谁?当年咱们系那个高高在上的学神诶!啧啧,真·落魄至此。生活不易,且抠且珍惜吧![捂脸笑][捂脸笑] #时代的眼泪 #学霸陨落 #咖啡店打工奇遇记」
评论区瞬间炸锅:
「卧槽!这不是咱系草吗?白月光变抠脚大汉?」
「噗——这画风!从图书馆男神到街边大叔,只需毕业几年?」
「讲真,这店…看着就一股倒闭味儿。」
「@所有人 围观梦想破灭现场!」
「心疼一秒…不过抠脚操作骚出天际哈哈哈!」
我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回复:“特色足疗风味拿铁,买一送一!”
就在这时,一条新评论像核弹般落下。
头像:一张极富艺术感的夕阳侧脸剪影。ID:L.Y。
评论:「他手腕上露出来那半截表,够买你十个爱马仕Kelly。」
林悠。那个传说中家境能买下半座城、美得自带结界、大学四年我连话都没说上三句的校花林悠!
空气凝固。我猛地抬起左手腕——那块沾满机油、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金属腕表。在照片刁钻角度下,表带边缘确实露出了一丝丝…她怎么认出来的?这玩意儿是我家老爷子随手扔给我的“旧怀表改的”,我一直当个耐造的计时工具啊!
评论区在死寂后,彻底核爆:
「?????????」
「卧槽???林悠???活的???」
「等等…重点是表???十个爱马仕???我瞎了?」
「求显微镜!原图!表!」
「信息量过大…学神不是落魄,是…微服私访体验生活??」
时尚先锋慌了:「啊?悠姐?什么表?/惊恐/惊恐 我…我没注意啊!照片我删了!」
然而,截图已如病毒般扩散。
我默默扔开手机,看着天花板的水渍。一股冰冷的不祥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完了,我这咸鱼的“躺平”日子,怕是要被这条“识货”的美人鱼,搅得天翻地覆了。
**第二章:黑卡聘礼与甩飞的高跟鞋**
第二天,“躺平”咖啡的浑浊空气中,我正与那台祖宗咖啡机进行生死搏斗。它今天格外倔强,蒸汽阀像焊死了一样,任凭我十八般武艺齐上阵,就是纹丝不动。我烦躁地抓头发,成功把额角也抹上了机油勋章,配上沙滩裤和人字拖,活脱脱一个汽修厂临时工误入咖啡界。
阳光透过脏兮兮的窗户,在斑驳的地面上投下几块光斑,灰尘在光柱里群魔乱舞。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给这老古董磕个头时——
“哐当!!!”
店门被一股洪荒之力猛地撞开!门板痛苦地呻吟着撞在墙上,整个小店都似乎抖了三抖。
一股清冽高级如冰山雪莲的香水味,混合着崭新小羊皮的奢华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将我店里那点可怜的机油味、咖啡渣味、以及我那饱经沧桑的人字拖气息,无情地碾成了渣渣。
我愕然抬头。
门口,逆着刺眼的秋阳,站着一个高挑得极具压迫感的身影。阳光在她身后镶上一道耀眼的金边。米白色羊绒大衣剪裁得像战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每一根线条都在叫嚣着“我很贵”。海藻般的微卷长发垂落肩头,衬得那张脸……嗯,确实是林悠本悠。只是,那张曾经只可远观、清冷疏离的绝美脸蛋上,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志在必得的火焰,亮得惊人。
她踩着目测至少十厘米的、能当凶器用的尖头高跟鞋,噔噔噔几步就跨过了我店里那点可怜的距离,带着一阵香风,“啪”地一声,将一张薄薄的、边缘闪着金属冷光的黑色卡片,重重拍在了我面前那张摇摇晃晃、还沾着我昨天修机器留下的油指印的木头柜台上!
卡片拍下的力道之大,让柜台可怜地呻吟了一声,几粒陈年咖啡豆被震得跳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目光从那张充满力量感的黑卡,缓缓上移到她那张因为激动(或许是愤怒?)而微微泛红、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林悠微微扬起线条完美的下巴,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死死锁定我,红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的小炸弹,炸得我外焦里嫩:
“陈默!娶我!”
“……” 我的大脑CPU瞬间过载,一片空白。娶…娶谁?啥玩意儿?我幻听了?还是这咖啡机漏电把我电出幻觉了?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石化状态,纤纤玉指点了点那张黑卡,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聘礼!整条‘梧桐里’的临街铺面!产权清晰,随时过户!”
梧桐里?!就是我们店所在的这条破败文艺(自封的)老街?整条街?!我机械地转动眼珠,看了看我这家墙壁掉皮、桌椅瘸腿、咖啡机半死不活的“躺平”咖啡店,再想想整条街……这聘礼,硬核得有点离谱啊!
巨大的荒谬感和求生欲让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等…等等!林…林同学?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或者…被下降头了?” 我弱弱地从柜台后面举起那只沾满机油的手,试图唤醒这位显然不太清醒的校花,“那个…对面那个…‘星光汇’…商场…其实…也是…我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悠脸上那副“老娘用钱砸死你然后娶回家”的霸道总裁表情,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她漂亮的眼睛猛地瞪圆了,瞳孔地震,烈焰般的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堪称呆萌的惊愕表情。她似乎花了足足三秒钟,才艰难地消化完我这句弱弱的坦白。
“对面…星光汇…商场…是你的?”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声音有点飘忽,眼神从我脸上,飘向我身后那堵能看到商场巨大霓虹招牌的、布满裂纹的窗户,再飘回来,充满了“世界观正在崩塌重建”的迷茫。
然后,就在我以为这位大小姐要么暴怒掀桌,要么掩面泪奔时——
她做出了一个让我下巴砸到脚背上的动作。
只见林大小姐猛地弯腰,双手抓住自己那双昂贵得能买我半台新咖啡机(如果我想买的话)的高跟鞋鞋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唰!唰!”两下,干脆利落地把它们从脚上扒了下来!然后,像扔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啪嗒”、“啪嗒”,两只精致的高跟鞋被随意地甩飞出去,一只撞在墙角,一只滚到了我那台破咖啡机底下。
她赤着脚,踩在我那冰凉还有点硌脚的水磨石地板上,仰起那张卸下了“高冷校花”和“霸道总裁”双重伪装后、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任性娇憨的脸,冲我大声宣布:
“我不管!陈默!那你养我!我负责貌美如花!就这么定了!”
说完,她似乎还觉得不够,蹬蹬蹬跑到我店里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完好的沙发(二手市场淘的,弹簧有点硌屁股)旁,把自己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摔了进去,掏出手机,开始……刷短视频?背景音是魔性的“哈哈哈”和“家人们谁懂啊”。
我:“……” 看着墙角那只孤零零的高跟鞋,再看看咖啡机底下那只,最后目光落在沙发上那位赤着脚、刷着短视频、仿佛这里是她家客厅的林大小姐。
我的“躺平”咖啡店,迎来了史上第一位、也是最重量级(物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长期…蹭WiFi…顾客?我的咸鱼人生,好像朝着一个更加离奇且无法控制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
**第三章:蹭WiFi的校花与失踪的瑰夏**
林悠大小姐的“驻扎”,让“躺平”咖啡店彻底变了天。
首先,空气质量指数直线上升。她那冰山雪莲般的香水味成了绝对的主旋律,我那点机油和人字拖的味道被无情镇压,只能龟缩在维修工具柜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其次,客流量…呃,并没有因为来了个绝世大美女而暴增。相反,林大小姐自带的那种“生人勿近,靠近者死”的气场,以及她时不时扫过来的、带着审视和挑剔(主要针对试图跟我搭讪的女顾客)的目光,成功劝退了方圆十米内所有想进来点杯“看缘分”咖啡的路人甲乙丙丁。
她的日常就是:赤着脚(或者穿着我那双洗得发白、明显大两号的备用拖鞋),霸占着店里唯一舒服的沙发,抱着最新款的顶配手机和平板,连接着我那卡得要死的免费WiFi,刷剧、打游戏、开视频会议(用我听不懂的专业术语和流利英文把屏幕对面的人训得跟孙子似的),或者…对着我的咖啡豆罐子发呆。
是的,发呆。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时不时就瞟向我存放咖啡豆的架子,尤其是最顶层那个不起眼的棕色密封罐——里面是我托人好不容易弄来的、论克卖的顶级瑰夏生豆,我自己都舍不得喝,打算留着过年祭祖(顺便祭我的味蕾)用的。
“喂,陈默,”她第N次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用脚尖(穿着我的大拖鞋)点了点地板,“你这WiFi是拨号上网的吗?卡得我游戏都掉段了!我林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语气娇蛮,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抱怨。
我正蹲在地上,试图用祖传的“拍打法”唤醒那台老咖啡机,头也不抬:“林大小姐,免费WiFi,信号覆盖范围仅限本店,网速取决于隔壁王大爷家看网络电视卡不卡。嫌慢?出门左转,星X克,信号好,咖啡…嗯,稳定。” 潜台词:慢走不送。
“哼!” 她不满地哼了一声,把手机丢到一边,目光又飘向了…我的豆架。“那个…你这儿最贵的豆子是什么?”
我心里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哦,架子上都是。最贵的那袋,门口精品店买的,98块半磅,风味描述是‘浓郁的焦糖与黑巧克力,尾韵悠长’。” 其实就是深度烘焙的拼配豆,苦得像人生。
“嘁,” 她嫌弃地撇撇嘴,纤细的手指却指向了最顶层的棕色罐子,“我说的是那个!包装得跟出土文物似的,看着就值钱。”
“那个啊,”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来,一脸真诚,“那是镇店之宝。里面装的是…我太爷爷当年下南洋带回来的…呃…祖传秘制十三香。” 嗯,给咖啡豆用的十三香,没毛病。
林悠狐疑地盯着我,明显不信,但也没继续追问,只是嘀咕了一句:“小气鬼。” 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她的平板,手指划拉得飞快。
我松了口气,以为糊弄过去了。
然而,我低估了林大小姐的执行力和…对“好东西”的敏锐嗅觉。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出去给隔壁便利店老板送修好的收音机(是的,我偶尔也接点小家电维修的私活,体验生活嘛),回来时,店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焦糊中带着点奇异果香的复杂气味。
林悠正坐在她的“王座”上,面前摆着我那套平时落灰的虹吸壶。壶里黑乎乎一团,正冒着不祥的泡泡。而她本人,手里拿着我的棕色密封罐,盖子开着,罐子里我那珍贵的、绿宝石般的瑰夏生豆…少了一大半!旁边还散落着几颗明显被暴力碾压过的豆子尸体。
她皱着秀气的鼻子,小脸被蒸汽熏得有点红,正小心翼翼地用我的长柄勺搅拌着壶里那锅“生化武器”,嘴里还念念有词:“…98度的水…1:15…焖蒸30秒…咦,怎么冒烟了?说明书上是这样写的啊…”
我的血压瞬间飙到了头顶!“林!悠!” 我几乎是咆哮着冲过去,“我的瑰夏!!!”
她被我吓了一跳,手一抖,勺子“哐当”掉在地上。“干嘛那么大声!” 她不满地瞪我,随即又理直气壮地举起罐子,“不就是点豆子嘛!看你藏得跟宝贝似的,我好奇不行啊?再说了,我按教程煮的!虽然…看起来不太成功…” 她心虚地瞥了一眼壶里那团不可名状之物。
我一把抢过罐子,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豆子,心在滴血。“不太成功?!你这是暴殄天物!谋杀!这豆子比金子还贵!是用来…是用来…” 我气得语无伦次。
“比金子还贵?” 林悠眼睛一亮,非但没有愧疚,反而像发现了新大陆,凑近我,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水味混合着焦糊味直冲我鼻腔,“真的?我就说嘛!我的眼光不会错!快,告诉我怎么煮才对?我林悠想喝的东西,还没有喝不到的!” 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神灼灼,充满了“求知欲”和“征服欲”。
我看着壶里那团黑泥,再看看眼前这位一脸“我闯祸了但我理直气壮”的肇事者,再看看我空了一半的瑰夏罐子……
很好。我的“躺平”生活,不仅被强行塞进了一个貌美如花的“拖油瓶”,现在连最后的“精神食粮”也被她盯上了。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第四章:咖啡机维修与“包养”谈判**
瑰夏惨案后,林悠对我的咖啡豆架子产生了空前浓厚的兴趣,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扫来扫去,仿佛那不是豆子,而是一座座待发掘的小金矿。我不得不连夜把所有值钱的豆子都转移到了……呃,我那台破咖啡机的内部储水罐后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为了转移这位大小姐的注意力,也为了挽救我那台命悬一线的老伙计(它要是罢工了,我这店就真成纯“躺平”了),我决定当着她面,进行一次深度维修教学。顺便,让她体验一下“人间真实”的油污。
“喏,看好了,” 我挽起袖子(虽然T恤没袖子可挽),把工具箱哐当一声放在地上,指着咖啡机,“这位爷,蒸汽阀堵了,心脏搭桥手术级别。” 我故意说得危言耸听。
林悠抱着胳膊,赤脚踩在我的大拖鞋里,饶有兴致地蹲在旁边(离油污区至少一米远),像看马戏团表演。“行啊,陈师傅,展示一下你的手艺。修好了,本小姐有赏。” 那语气,活像地主婆在看长工干活。
我翻了个白眼,拿起扳手,开始拆卸外壳。螺丝锈得厉害,拧得我龇牙咧嘴。机油不可避免地蹭到了手上、胳膊上,甚至脸上。我故意凑近她:“看见没?真正的技术活,都是带味道的。”
她皱着秀气的鼻子往后缩了缩,嫌弃地挥挥手:“脏死了!离我远点!” 但眼睛却没离开我的动作,带着点新奇。“你…你大学学的是机械维修?” 她终于问出了这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No,” 我头也不抬,费力地拧开一个顽固的螺丝,“学的金融,辅修计算机。” 毕业证在家里书架上落灰呢。
“金融?计算机?” 林悠的声音拔高了,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那你跑来开这…这快要倒闭的咖啡店?还修机器修得一身油?陈默,你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她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这叫兴趣,懂吗?体验生活!” 我一边清理堵塞的蒸汽阀管道,一边没好气地说,“总比某些人,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到处甩黑卡逼人‘娶她’强吧?” 我故意刺她。
果然,林大小姐炸毛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陈默!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整条梧桐里的铺面!你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吗?要不是…” 她顿住了,脸颊微微泛红,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要不是看在你当年…还算顺眼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当年顺眼?” 我抓住重点,停下手中的活,擦了一把脸上的油汗,故意凑近她,带着促狭的笑,“林大校花,原来你大学时就偷偷关注我这个‘顺眼’的穷小子啊?”
“谁!谁关注你了!” 林悠像被踩了尾巴,猛地转回头,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脸颊红得更明显了,“我…我那是…那是…” 她“那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恼羞成怒地推了我一把,“你少自作多情!赶紧修你的机器!”
她这一推,力道不大,但我正半蹲着重心不稳,加上地上有刚刚滴落的机油——
“哎哟!” 我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只听见“哗啦”一声,我成功地…带倒了旁边的工具架!扳手、螺丝刀、零件盒稀里哗啦掉了一地。而我,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一屁股坐在了那摊新鲜的机油上!
“噗嗤!” 看着我一屁股黑油、满脸呆滞的样子,林悠没忍住,直接笑喷了。她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的羞恼一扫而空:“哈哈哈哈!陈默!你…你这技术…哈哈哈哈…体验生活体验得够彻底啊!屁股开花了吧?哈哈哈哈!”
我坐在冰凉黏腻的机油里,感受着屁股上传来的湿冷触感,听着她肆无忌惮的嘲笑,额角青筋直跳。这日子没法过了!
“林!悠!” 我咬牙切齿,“赔!我的裤子!我的工具!还有我的精神损失费!”
“赔?” 林大小姐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我,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得意的弧度,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行啊。不过,陈默,你看你现在这样,” 她指了指我狼狈的样子,“店快倒了,机器是破的,裤子也毁了…要不,还是考虑下我之前的提议?”
她蹲下身,凑近我,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距离我只有不到二十公分,高级香水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咖啡焦香(来自她之前失败的瑰夏实验),霸道地侵占我的呼吸。她眨了眨那双电力十足的眼睛,声音带着蛊惑:
“我养你啊!包吃包住包…嗯,包你所有的咖啡豆!你只需要…嗯…继续在这里‘体验生活’,顺便…让我也体验体验?” 她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我的破店和我的…嗯,沾满机油的屁股。
我:“……” 看着近在咫尺的校花脸蛋,感受着屁股下的冰凉机油,再想想她那“包养”的提议…这谈判环境,对我方极其不利啊!我的“躺平”原则,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这女人,不仅想偷我的豆子,还想偷我的自由!
**第五章:商场巡查偶遇与“保安”男友**
为了捍卫我的“躺平”主权,也为了晾干我那条沾满机油、惨不忍睹的沙滩裤,我决定暂时战略性撤退——去视察一下我真正的“产业”,位于“躺平”咖啡店正对面的“星光汇”大型购物中心。主要是去员工更衣室顺条新裤子(划掉)是去关心一下基层员工的工作状态!
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主要是避免被林大小姐发现后缠上),我选择了最低调的方式:穿着便利店老板友情赞助的、印着巨大“XX便利店”Logo的宽大T恤和一条洗得发白的工装裤,头发随便抓了抓,戴上顶旧棒球帽,完美融入逛街路人甲。
走进“星光汇”明亮奢华、冷气十足的大堂,瞬间有种从“叙利亚战后重建区”穿越到“迪拜土豪购物中心”的恍惚感。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映照着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吊灯,空气里弥漫着奢侈品专柜特有的、金钱的芬芳。穿着笔挺制服的保安和妆容精致的柜姐随处可见。
我双手插兜,像个闲逛的无业青年,慢悠悠地踱着步,目光扫过各个品牌店铺。嗯,橱窗摆设不错;嗯,客流还行;嗯,那个保洁阿姨拖地很认真……正当我以“微服私访”的心态默默打分时,眼角余光瞥见前方Gucci专卖店门口,似乎聚集了一小群人,气氛有点不对。
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貂皮(大热天的)、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正脸红脖子粗地对着一个穿着Gucci制服、眼眶泛红的年轻女店员大声嚷嚷:
“你算什么东西!敢说老子买不起?把你们经理叫出来!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滚蛋!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店员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小声解释着什么,但显然无法平息对方的怒火。
周围几个柜姐和保安围在旁边,面露难色,似乎想劝又不敢上前。那醉汉越发嚣张,唾沫星子乱飞,甚至伸手想去推搡那个女店员。
一股火气蹭地就上来了。在我的地盘,欺负我的员工?体验生活归体验生活,原则问题不能忍!我拨开围观的人群,几步就跨到那醉汉和女店员中间,挡住了他伸出的手。
“这位先生,”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这里是购物的地方,不是撒酒疯的地方。”
醉汉一愣,眯着醉眼上下打量我:廉价的便利店T恤,旧工装裤,旧棒球帽…脸上立刻露出了极度轻蔑的表情:“你他妈又是哪根葱?一个臭保安也敢管老子的事?滚开!” 说着就要推开我。
“保安?” 我乐了,顺势抓住他推过来的手腕,一个巧劲反扣(感谢大学散打社的底子),动作快得他都没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保安今天休息。我是这里的…嗯,‘热心市民陈先生’。” 我手上微微用力。
“哎哟!疼疼疼!松手!你他妈…” 醉汉疼得龇牙咧嘴,酒醒了一半,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嘴巴放干净点。” 我手上再加一分力,声音更冷,“要么现在道歉,然后自己离开;要么,我让‘休息的保安’过来,陪你聊聊‘扰乱公共秩序’和‘意图伤人’的事儿。自己选。”
醉汉手腕被我扣得生疼,看着我帽檐下没什么表情的脸,再看看周围拿着对讲机、明显在呼叫支援的真保安,嚣张气焰瞬间萎了。他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开,最终认怂地对着那个吓坏的女店员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对…对不起”,然后在我松开手后,灰溜溜地挤开人群跑了。
人群发出几声低低的议论和赞叹。那个女店员感激地看着我:“谢…谢谢您!陈…陈先生!” 她似乎觉得我的名字有点耳熟?
“没事,应该的。” 我摆摆手,刚想低调离开,深藏功与名——
一个熟悉得让我头皮发麻、带着惊诧和难以置信的娇媚嗓音,穿透了人群,清晰地在我身后响起:
“陈…默?!”
我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林悠大小姐,正站在几步开外。她今天穿着一身香奈儿的经典粗花呢套装,手里拎着好几个印着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显然是刚血拼完。此刻,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表情精彩纷呈:先是看到我在这里的惊讶,然后是看到我“见义勇为”的一丝错愕,最后,目光定格在我那身“XX便利店”的廉价T恤和旧工装裤上,以及我还没来得及摘下的旧棒球帽……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充满了“我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兴奋光芒。她几步冲到我面前,无视周围还没散去的目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还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
“陈默!你…你居然真的在打工?!还是当保安?!对面商场那么大,你就不能找个…找个体面点的兼职吗?!” 她痛心疾首地晃着我的胳膊,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的天!你穿着这身…这身…在跟人打架?!”
周围还没散去的人群,包括那个Gucci店员,全都竖起了耳朵,眼神在我和林悠之间来回扫射,充满了八卦的气息。
我:“……” 看着林悠那张写满“我包养的男人居然在当保安还打架简直丢尽我的脸”的复杂表情,再看看自己这身行头……
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在林大小姐心目中的“落魄隐形富豪”人设,似乎朝着“兼职保安的穷困咖啡店主”方向,一路狂奔而去。这误会,好像越来越深了?我的“躺平”大计,真是多灾多难啊!
第六章:闺蜜团的探店与集体瞳孔地震
自从林悠在星光汇“撞破”我当“保安”的“真相”后,她看我的眼神就多了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怜悯、恨铁不成钢以及…莫名责任感的意味。仿佛我是一只流落街头、急需她拯救的大型流浪犬。这直接导致了她在我店里的“包养”攻势升级。
“陈默!这破沙发硌得我腰疼!换!” “陈默!WiFi又卡了!我要刷剧!” “陈默!我要喝瑰夏!上次没喝到!这次你必须给我煮!” “陈默!你穿这件T恤都洗变形了!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不准拒绝!这是…这是投资!对,店面形象投资!”
在她第N次试图用“投资”名义给我套上某件看起来就很贵、穿着浑身不自在的衬衫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她那个“闺蜜天团”的群聊视频。
林悠瞥了一眼,眼珠一转,脸上突然露出一种狡黠又带着点炫耀(?)的笑容,迅速按下了接听键,还把摄像头对准了我和她此刻“拉扯”的现场。
“姐妹们!看!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嗯…需要拯救的‘落魄’咖啡店主!” 林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和得意。
瞬间,屏幕上挤满了三张妆容精致、背景一看就非富即贵的脸蛋。六只眼睛透过屏幕,带着审视、好奇和一丝丝优越感,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穿着那件被她嫌弃的旧T恤,手里还拿着她强行塞过来的、标签都没剪的昂贵衬衫,一脸生无可恋。
“哇哦!悠姐,这就是你最近‘扶贫’的对象?” “啧,看着是挺…朴素的。店在哪儿啊?改天我们去捧捧场?” “悠姐悠姐,他真就是当年那个…学神?变化好大!不过底子还在嘛!” “对对对!悠姐眼光不会差!虽然现在落魄了点,但收拾收拾肯定是个潜力股!”
听着屏幕上七嘴八舌、充满“慈善”气息的议论,我额角青筋又开始跳了。林悠则笑得像只偷到鸡的小狐狸,还故意把镜头扫过我那家徒四壁(在她闺蜜们看来)的小破店:“喏,这就是他的‘江山’!怎么样,很有…嗯…生活气息吧?明天你们有空没?一起来‘体验生活’啊?我请你们喝咖啡!虽然…味道看缘分。” 最后一句她说得特别小声,带着点心虚。
我:“……” 很好,大型“落魄男主”参观团即将抵达战场。
第二天下午,“躺平”咖啡店迎来了史上最光(杀)鲜(气)亮(腾)丽(腾)的时刻。 林悠的闺蜜团如约而至。三位大小姐,人均一身高定或限量款,拎着能买下我半间店的包包,踩着能当凶器的高跟鞋,像三只误入贫民窟的白天鹅,小心翼翼地踏进了我这充满“生活气息”(机油味+陈年咖啡渣味)的小店。
“哇…这…这地板…好有质感!”(闺蜜A看着斑驳的水磨石地面,努力找词) “嗯…这个…旧咖啡机,很有工业复古风!”(闺蜜B对着我那台祖宗机器,尬吹) “悠…悠姐,你平时就坐这儿?”(闺蜜C指着那张弹簧硌屁股的二手沙发,声音发颤)
林悠倒是很自在,赤着脚(依旧穿着我的大拖鞋),指挥若定:“坐坐坐!别客气!陈默!快!上咖啡!要最好的!” 她特意加重了“最好的”三个字,眼神瞟向我藏豆子的地方。
我面无表情地从架子最显眼的位置取下那袋“98块半磅焦糖黑巧克力风味”的拼配豆,开始研磨。浓郁的…焦苦味弥漫开来。
三位大小姐优雅地坐下,努力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里的嫌弃和坐立不安几乎要溢出来。她们的香水味和我店里的气味形成了惨烈的拉锯战。
我端上三杯用一次性纸杯装着的、颜色深沉的“看缘分”咖啡。三位大小姐看着纸杯,又互相看了看,表情管理差点失控。最终,在“悠姐的面子”和“基本礼仪”的支撑下,她们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瞬间,三张漂亮的脸蛋同时扭曲了一下!闺蜜A呛得直咳嗽,闺蜜B痛苦地捂住了嘴,闺蜜C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这…这咖啡…” 闺蜜A强忍着,声音都变了调,“好…好独特的风味!”
“嗯!提神醒脑!效果拔群!” 闺蜜B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闺蜜C已经说不出话,猛灌自己带来的矿泉水。
林悠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显然这场面完全符合她的预期。
就在气氛尴尬到冰点时,闺蜜B为了缓解,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柜台——那里放着我的烟灰缸(一个缺了口的限量版骨瓷咖啡杯),旁边随意地垫着我那块沾着油污、灰扑扑的“旧怀表改”腕表。
“咦?” 闺蜜B突然盯着那个烟灰缸,眼睛猛地睁大,像是见了鬼,“这…这个杯子…怎么看着那么像V家那款全球限量50个的‘月光女神’骨瓷杯?!我小姨上次在拍卖会上没抢到,念叨了好久!”
“什么?” 闺蜜A和C也凑过去看,眼神从嫌弃瞬间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还有这个!” 闺蜜C眼尖地看到了垫在杯子下的腕表,虽然沾着油污,但那独特的表壳造型和表盘边缘露出的细微印记…她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尖了:“P…Patek Philippe的Ref.5004?!我的天!这…这表我爸都舍不得戴!你…你拿来垫杯子?当烟灰缸?!”
三位大小姐瞬间集体石化!她们的目光在我、林悠、那个“烟灰缸”、那块“垫杯表”之间疯狂来回扫射,瞳孔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十级大地震!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她们倒吸冷气的声音和我那台破咖啡机不甘寂寞的“噗嗤”声。
林悠也愣住了,她显然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看看闺蜜们见了鬼的表情,又看看我一脸“怎么了?这杯子挺厚实当烟灰缸挺好用啊”的无辜,再看看那块表……
她的眼神,慢慢从震惊,转向了浓浓的、难以置信的怀疑,最后定格在我脸上,带着一种“陈默!你丫到底还藏了多少事?!”的无声控诉。
我的“落魄”人设,在闺蜜团集体瞳孔地震的注视下,摇摇欲坠。
第七章:慈善晚宴的邀请函与“借”礼服
闺蜜团魂不守舍、三观尽碎地离开后,店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林悠不再咋咋呼呼地指挥我换衣服修WiFi了,而是用一种X光般的审视目光,时不时地、幽幽地扫过我,尤其是我的手腕和柜台上的“烟灰缸”。
“陈默,” 她终于忍不住了,指着那块表,“那个…真是Patek Philippe的Ref.5004?” “啊?哦,你说这个啊,” 我拿起表,用抹布擦了擦上面的油灰,“好像是吧。我家老爷子以前戴的旧表,扔给我说看时间用。挺准的,就是有点沉。” 我随手又把它丢回柜台,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林悠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仿佛那声“哐当”砸在了她心尖上。
“那…那个杯子呢?V家的‘月光女神’?限量50个?” 她的声音有点飘。 “哦,你说那个烟灰缸啊?” 我拿起那个缺了口的骨瓷杯,看了看,“好像是叫什么月光…挺好看的,就是口子缺了点,喝水容易漏,当烟灰缸大小正好。”
林悠:“……” 她扶住了额头,感觉血压有点高。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涛骇浪,看我的眼神充满了“这男人脑子指定有点毛病但东西好像又都是真的”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林悠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烦躁和不情愿。
“怎么了?” 我随口问。 “烦死了!周末有个慈善晚宴,我妈非逼我去,说什么有重要人物出席,关系到家里生意。” 她撇撇嘴,把手机丢给我看。
屏幕上是电子邀请函,设计得极其奢华,烫金的字体写着“星光之夜慈善晚宴”,地点赫然是——星光汇顶层的空中花园宴会厅!主办方落款里,有一个我无比熟悉的家族徽记——我家老头子的。
“哦,这个啊,” 我点点头,“我知道,我家老头搞的,说是要捐个希望小学。” “你家老头?!” 林悠的声音拔高了八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陈默!这主办方是…是陈氏集团?!那个横跨地产、科技、金融的陈氏?!你…你家老头是陈建国?!”
“嗯,是啊。” 我一脸坦然,“怎么了?” 林悠像是被雷劈中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她看看邀请函,又看看我,再看看我店里斑驳的墙壁和那台破咖啡机,最后目光落在我沾着机油的手指上……巨大的信息量让她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虚弱:“陈默…你…你赢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那…那周末晚宴,你…你得陪我去!”
“我?” 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油污T恤,“我去干嘛?我又不认识那些人。再说,你看我像有礼服的样子吗?” “礼服我搞定!” 林悠立刻来了精神,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你必须去!不然我怎么跟我妈交代?就说…就说你是我…是我男朋友!对!这样她就不会再给我安排那些无聊的相亲对象了!” 她越说越觉得这是个绝妙的主意,眼睛都亮了,“就这么定了!陈默,江湖救急!事成之后,我…我再也不觊觎你的瑰夏豆了!我发誓!”
看着她那副“你不答应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再想想清静的瑰夏豆……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就当是去自家地盘吃顿自助餐。
周末傍晚,林悠像押送犯人一样,把我从“躺平”咖啡店提溜了出来,塞进一辆加长林肯里(显然是她家的)。车子直接开进了星光汇的地下VIP通道。
顶层的空中花园宴会厅,此刻灯火辉煌,衣香鬓影。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悠扬的弦乐飘荡在空气中,穿着华服礼裙的男男女女手持香槟,低声谈笑,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权势交融的奢靡气息。
林悠穿着一身Dior最新季的星空渐变长裙,美得惊心动魄,一出场就吸引了无数惊艳的目光。而我……穿着一套林悠不知道从哪里紧急“借”来的、明显小了一号、勒得我快喘不过气的Armani礼服,浑身僵硬得像块木头。最要命的是,领口沾了一小块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咖啡渍,在光洁的黑色面料上格外显眼。
“别乱动!挺直背!” 林悠挽着我的胳膊,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警告我,“陈默!微笑!你现在是我男朋友!别给我丢人!”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强行套上戏服的猴子。周围投来的目光,有惊艳(给林悠的),有好奇,有探究,当然,也少不了对我这身不合身礼服和那块咖啡渍的……微妙打量。几个看起来就家世不凡的年轻男士端着酒杯走过来,熟稔地和林悠打招呼,目光却带着明显的敌意和评估落在我身上。
“悠悠,这位是…?” 为首的一个穿着骚包酒红色天鹅绒西装的公子哥,眼神挑剔地扫过我,尤其在领口的咖啡渍上停留了一瞬。 “哦,介绍一下,” 林悠挽紧了我的胳膊,笑容甜蜜,“这是我男朋友,陈默。他…嗯…自己创业,开咖啡店的。” 她特意模糊了“躺平”咖啡的惨状。
“咖啡店?” 酒红西装男夸张地挑挑眉,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哦~小本生意啊?挺辛苦的吧?陈先生这身礼服…嗯…挺别致的。”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
旁边几个跟班也发出几声低低的嗤笑。
林悠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正要开口,我却先一步说话了。我晃了晃手里刚拿的香槟杯,一脸真诚地看着酒红西装男: “还行吧,主要是兴趣。开咖啡店挺好玩的,比坐办公室数钱有意思多了。” 我顿了顿,指了指自己勒得慌的领口,“至于这衣服,林悠借的,小了点,穿着不太舒服。而且刚才不小心蹭了点咖啡,啧,也不知道干洗费贵不贵?租一天这衣服的钱,够买好几斤顶级瑰夏豆了,想想就心疼。”
我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但内容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
酒红西装男的笑容僵在脸上。租的?顶级瑰夏豆?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凡尔赛?他狐疑地上下打量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装腔作势的痕迹。
林悠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但看着酒红西装男吃瘪的表情,她心里莫名地有点暗爽,挽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几位气度非凡、一看就是重量级人物的中年男女在众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为首那位精神矍铄、不怒自威的老者,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最终,精准地落在了我这个方向。
林悠看清来人,身体瞬间绷紧了,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糟了!是我爸!还有…你爸?!”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我家老头子陈建国,正和林悠的父亲林振邦并肩走来,两人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正牢牢地锁定在我和林悠身上,尤其是我领口那块显眼的咖啡渍上。
真正的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八章:宴会焦点与醋意横飞的林大小姐
我家老头子陈建国和林悠的父亲林振邦,这两位跺跺脚商界都要抖三抖的大佬,像两座移动的山峰,带着强大的气场朝我和林悠走来。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恭敬的问候声此起彼伏。
林悠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掐得我胳膊生疼。她脸上努力维持着甜美的笑容,小声急促地说:“陈默!稳住!别露馅!就当…就当演戏!”
我倒是很淡定,甚至还有闲心调整了一下勒脖子的领结。演戏?本色出演咸鱼就行。
“爸!林叔叔!” 林悠率先开口,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陈伯伯好!林伯伯好!” 我也跟着叫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打招呼房客。
陈建国(我爸)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尤其在领口那块咖啡渍上停留了一秒,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严肃。他没理我,反而看向林悠,脸上露出长辈温和的笑容:“悠悠啊,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然后才把目光转向我,带着一种审视,“这位是…?”
林悠赶紧抢答:“爸!这是陈默!我…我男朋友!” 她说完,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偷偷掐了我一下。
“哦?男朋友?” 林振邦(林悠爸)也开口了,声音沉稳,目光锐利如鹰隼,在我脸上逡巡,带着探究,“陈默…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自己创业开咖啡店?” 他显然已经听说了林悠的说辞。
“嗯,小本生意,混口饭吃。” 我点点头,态度不卑不亢。 “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 林振邦点点头,目光却依旧锐利,“不过,在这种场合,形象也很重要。”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我的领口。
“林叔叔说的是,” 我坦然承认,“刚不小心弄脏了,租的衣服,怕洗坏了赔钱。” 我说得极其自然。
陈建国在一旁哼了一声,没说话,但眼神里似乎写着“丢人现眼”。
林悠在一旁急得不行,又不敢插话。就在这时,一个穿着Valentino高定、气质温婉的贵妇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容亲切:“建国,振邦,聊什么呢?这位年轻人是…悠悠的男朋友?” 她好奇地打量着我,目光温和。
“李阿姨!” 林悠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介绍,“这是陈默!陈默,这是李阿姨,我妈最好的朋友。”
“李阿姨好。” 我礼貌点头。 李阿姨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又看了看我领口的污渍,不仅没有嫌弃,反而带着一种长辈的包容笑意:“小伙子挺精神。开咖啡店?很有情调啊。阿姨也喜欢喝咖啡,改天去你店里坐坐?”
“随时欢迎,阿姨。” 我笑了笑,“不过店小,味道也看缘分,您别抱太大期望。”
李阿姨被我逗笑了:“年轻人真谦虚。悠悠眼光不错。” 她说着,还热情地拉过我的手,拍了拍,转头对林振邦和陈建国说:“我看这孩子挺好,踏实,不像有些年轻人,浮夸得很。”
李阿姨的肯定,让林悠松了口气,也让林振邦审视的目光缓和了一些。陈建国依旧板着脸,但没再哼声。
然而,这短暂的和谐很快被打破了。酒红西装男和他那几个跟班,显然不甘心刚才吃瘪,又凑了过来,还带着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眼神充满好奇的名媛。
“李阿姨!您也认识这位…陈先生?” 酒红西装男故意提高音量,带着假笑,“陈先生刚才还跟我们分享开咖啡店的心得呢,真是…别具一格!对了,陈先生,听说您对咖啡豆很有研究?给我们讲讲您店里用的顶级瑰夏呗?也让我们开开眼!”
他这话一出,立刻吸引了周围更多人的注意。那些名媛们更是好奇地围了上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这种场合,谈论咖啡豆?显然是想让我这个“开小店”的出丑。
林悠气得脸都红了,正要发作,我却先开口了。我晃了晃香槟杯,语气依旧平淡:“瑰夏啊,还行吧,巴拿马翡翠庄园的红标,水洗处理,浅烘,风味干净,花香柑橘调明显,就是贵了点,得论克算。” 我说得极其专业流畅,仿佛在陈述常识。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下。那几个名媛眼睛都亮了: “哇!陈先生好专业!” “红标瑰夏!我也超爱的!就是太难买了!” “陈先生,您的店在哪里呀?我一定要去尝尝!”
酒红西装男脸色一僵,他本想刁难我,没想到我随口就说出这么专业的东西,反而让我成了焦点。
林悠看着我被一群漂亮名媛围着,七嘴八舌地问着咖啡的问题,而我居然还耐心地一一解答(虽然表情依旧咸鱼),她心里的那股不爽像野草一样疯长!刚才的紧张和担忧瞬间被一股莫名的醋意取代!这个陈默!平时在她店里油盐不进,一副咸鱼样,怎么到了别的女人面前,就变得这么…这么…能说会道了?!还对着别的女人笑(虽然只是礼貌性的)!
她越想越气,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几步走到我身边,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挽住我的胳膊,用力把我从名媛包围圈里拽了出来,动作霸道得像个宣示主权的小狮子。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林悠脸上挂着甜得发腻的笑容,眼神却像刀子一样扫过那几个名媛,然后紧紧抱住我的胳膊,半个身子都靠在我身上,仰起脸对我娇声道:“默默~我饿了!陪我去拿点吃的嘛!” 那声音嗲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她几乎是拖着我,在无数道含义不明的目光注视下,逃离了那个是非圈。
我被拽得踉踉跄跄,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醋意和霸道的占有欲,心里莫名地……有点想笑。这位大小姐,入戏是不是太深了点?
第九章:见家长?不,是见“投资人”!
被林悠强行拖到餐饮区,她终于松开了我,气呼呼地拿起一个马卡龙塞进嘴里,像只愤怒的小仓鼠,眼睛还瞪着我。
“喂!陈默!你刚才跟她们聊得很开心嘛!” 她含糊不清地控诉。 “回答问题而已。” 我揉了揉被她掐疼的胳膊,一脸无辜。 “回答问题需要笑得那么…那么好看吗?” 她更气了。 “我笑了吗?” 我摸了摸脸,毫无自觉。 林悠被我的反应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恨恨地又塞了一个马卡龙。
就在这时,林振邦的助理走了过来,恭敬地说:“林小姐,陈先生,林总和陈董在旁边的休息室,想请二位过去聊聊。” 他特意补充了一句,“是私下的。”
林悠瞬间紧张起来,嘴里的马卡龙都不甜了。她求助似的看向我。我耸耸肩,该来的总会来。
休息室很安静,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林振邦和我爸陈建国坐在沙发上,气氛比刚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坐吧。” 林振邦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我和林悠依言坐下,林悠紧张得手指绞在一起。
“悠悠啊,” 林振邦先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跟陈默…交往多久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爸!我们…我们刚在一起不久!” 林悠赶紧解释,脸又红了,“他…他比较低调!”
“低调?” 陈建国(我爸)终于开口了,他看着我,眼神带着审视和一丝…揶揄?“开个快倒闭的咖啡店叫低调?穿着租来的礼服还弄脏了叫低调?还是说…把限量骨瓷杯当烟灰缸、拿几百万的手表垫桌脚叫低调?” 他每说一句,林悠的眼睛就瞪大一分,最后嘴巴都张成了O型。我爸怎么知道这些?!
我面不改色:“杯子缺了口,物尽其用。手表看时间,放在顺手的地方。开店是兴趣,体验生活。至于礼服…” 我扯了扯勒紧的领口,“租的,不合身,穿着难受,不如我的沙滩裤舒服。”
我这番“咸鱼宣言”,让林振邦的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陈建国则是哼了一声:“歪理邪说!”
“好了,建国,孩子有自己的想法。” 林振邦摆摆手,看向我,目光变得认真起来,“陈默,我今天请你和悠悠过来,不是以悠悠父亲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投资者的身份。”
“投资者?” 我和林悠都愣住了。
“对,” 林振邦点点头,“我听悠悠说了你的‘躺平’咖啡店,也听说了你对咖啡的见解(虽然是在宴会上被迫展示的),更重要的是,我派人简单了解了一下。”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你这家店,选址在梧桐里,看似偏僻破败,但紧邻即将改造的文创园区,潜力巨大。你本人,机械维修(咖啡机)、金融(虽然没用)、计算机(大概用来刷剧?)背景都有,最重要的是…”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你似乎对‘体验生活’和‘隐藏价值’有着独特的理解。而且,心态很稳。”
我挑了挑眉,没说话。林悠则是一脸懵:“爸?你…你想投资他的咖啡店?那个…那个快要倒闭的店?”
“不是快要倒闭的店,” 林振邦纠正道,“是‘躺平’咖啡这个品牌和它背后的创始人。” 他看向我,“陈默,有没有兴趣,把你的‘躺平’理念,真正做成一个品牌?一个真正能让人放松、不端着、又能喝到好咖啡的地方?我可以提供资金、资源和渠道。当然,前提是,你得认真对待,不能真的‘躺平’。”
这个转折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开破店只是为了对抗无聊,从没想过做成品牌。我下意识地看向林悠,她也是一脸震惊,但震惊过后,眼睛里却慢慢亮起了光,带着点兴奋和期待看着我。
“林叔叔,” 我沉吟了一下,没有立刻拒绝,“我考虑一下。” 我需要想想,这会不会违背我“躺平”的初心。
“不急。” 林振邦笑了,笑容里带着商人的精明和对后辈的宽容,“慢慢想。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我和林悠,眼神变得促狭,“在你们想清楚之前,我建议…某些小朋友,是不是该把身份摊开来说说了?藏着掖着,容易造成误会。”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林悠。
林悠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像只煮熟的虾子。她猛地站起来:“爸!你…你说什么呢!我…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休息室里只剩下我和两位大佬。陈建国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算得上笑容的表情,虽然很浅:“臭小子,体验生活体验到人家姑娘身上去了?还装穷?”
我耸耸肩:“是她自己脑补的,我可没装。我早就说了对面商场是我的。” 林振邦也笑了:“悠悠那丫头,从小被宠坏了,看人眼光倒是…嗯,歪打正着。” 他拍了拍陈建国的肩膀,“老陈,看来我们俩,得重新评估一下某些‘合作’的可能性了?”
两位大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我感觉,我好像从一个“包养”对象,莫名其妙变成了某种“战略合作”的桥梁?
第十章:马甲危机与“躺平”咖啡的未来
宴会结束后的几天,“躺平”咖啡店异常“热闹”。
林悠大小姐的“包养”计划似乎暂时搁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的状态。她不再嚷嚷着给我买衣服修WiFi,也不再明目张胆觊觎我的瑰夏豆,而是每天准时“上班”,霸占着沙发,但眼神总在我身上飘,小脸时不时就红一下,偶尔还对着手机傻笑。
“喂,陈默,” 她第N次欲言又止后,终于憋不住了,赤着脚蹭到我旁边,声音细得像蚊子哼,“那个…我爸说的投资…你…你怎么想的啊?” 她仰着小脸,眼神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我正小心翼翼地调试那台经过我“祖传拍打法”和“精密维修”后终于恢复点元气的咖啡机,头也不抬:“没怎么想。开分店?请员工?搞营销?想想就麻烦。我就想守着这台老家伙,修修补补,卖点‘看缘分’的咖啡,挺好。” 这是我的真心话。
林悠眼中的期待瞬间黯淡下去,小嘴撅了起来:“没出息!咸鱼!” 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穿着我的大拖鞋),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店门被猛地推开!之前偷拍我抠脚的时尚先锋妹子(后来知道叫张莉莉)和她那个戴渔夫帽的朋友(赵晓晓),还有另外几个大学同学,呼啦啦涌了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奋、八卦和一丝丝的…敬畏?
“陈哥!陈哥!真的是你!” “我的天!学神!不!陈总!深藏不露啊!” “陈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开这么大玩笑!” “快!给我们煮杯咖啡!要最贵的!体验一下富豪的手艺!”
他们七嘴八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显然,星光汇晚宴上发生的事情,以及林悠父亲“投资”的风声,已经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了同学圈。我那层“落魄抠脚店主”的马甲,算是彻底掉光了。
林悠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像护崽的小母鸡一样挡在我面前,叉着腰,恢复了大小姐本色:“喂喂喂!你们干嘛!排队排队!咖啡要钱的!还有,别吵吵!影响陈师傅修机器!”
我看着眼前这群兴奋的同学,再看看挡在我身前、明明自己也很紧张却强装镇定的林悠,还有那台噗嗤噗嗤冒着白雾、仿佛在嘲笑这一切的老咖啡机……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奇异的暖意交织在一起。
“行,” 我放下扳手,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柜台后,“想喝什么?本店特色,‘机油风味特调’,‘看缘分手冲’,还有‘祖传十三香拿铁’,童叟无欺,价格嘛…” 我顿了顿,露出一个促狭的笑,“随缘。”
同学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和起哄声。林悠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嗔怪地瞪了我一眼,眼神里却没了刚才的失落,反而亮晶晶的。
最终,我给他们每人煮了一杯最普通的拼配美式。没有瑰夏,没有花哨,只有最朴实的苦香。他们却喝得津津有味,仿佛喝到了琼浆玉液,围着我那台破咖啡机和斑驳的柜台,嘻嘻哈哈地聊着过去和现在。
林悠悄悄蹭到我身边,小声问:“喂,臭咸鱼,我爸的投资…真不要啊?” 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又看了看店里这久违的热闹(虽然是被迫的),还有同学们脸上真诚的笑容(虽然带着八卦)……
“投资可以,” 我慢悠悠地说,“但店名不改,‘躺平’就是‘躺平’。规矩也不变:味道看缘分,WiFi随缘连,老板心情好就开门。还有…” 我指了指她,“你,林悠,作为本店头号‘麻烦源’兼潜在投资人代表,负责貌美如花可以,但得先学会…自己煮咖啡,不准再祸害我的豆子!”
林悠先是一愣,随即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绽开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带着点小得意和小狡黠:“成交!陈老板!” 她伸出手。
我看着她伸出的白皙手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之前帮我递扳手时蹭上的一点油灰。我笑了笑,没有去握她的手,而是转身拿起一个刚洗好的马克杯,倒了半杯刚煮好的、最普通的拼配美式,塞进她手里。
“喏,林股东,你的第一份‘红利’。” 咖啡的香气在小小的、破旧的店里弥漫开来,混合着机油、旧木头和一点点高级香水的味道,构成了一种奇特却让人安心的气息。
林悠捧着温热的杯子,看着杯子里深褐色的液体,又看看我沾着油污却带着笑意的侧脸,再环顾这家充满了“生活气息”的小破店,以及店里吵吵嚷嚷的老同学们……
她忽然觉得,这里,好像比她参加过的任何一个奢华宴会都更有意思。她低头,小小地抿了一口咖啡,苦得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嘴角悄悄扬起一个满足的弧度。
嗯,味道…好像也没那么“看缘分”了?至少,这份“红利”,她尝出了点不一样的甜。
我的“躺平”咖啡店,似乎以一种我从未预料到的方式,迎来了它鸡飞狗跳、却又充满可能的未来。而那位甩飞高跟鞋、扬言要“貌美如花”的大小姐,大概,会成为我这条咸鱼“躺平”生涯里,最鲜活也最麻烦的那抹亮色吧?
(完)
更新时间:2025-07-06 23:4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