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枭在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收到匿名邮件,里面是妻子柳如烟与小提琴家沈修远的亲密视频。
他冷笑着切断沈氏集团所有资金链,让沈修远一夜之间从天堂跌落,跪在垃圾堆里舔食残羹。
柳如烟被剃光头发锁在衣帽间,直播拍卖她珍藏的名牌包:“脏东西就该进垃圾桶。”
当沈修远爬到医院求柳如烟救命时,赫连枭微笑着递上伪造的骨髓配型报告。
“恭喜,匹配成功。”他看着两人希望破碎的脸,“可惜,我改主意了。”
监控屏幕前,赫连枭优雅地切开牛排:“游戏结束。”
第一章
赫连枭扯了扯勒得有点紧的领带,昂贵的真丝面料摩擦着他的脖颈。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华灯初上,霓虹像流淌的毒液,映在他没什么温度的眼底。今天是他和柳如烟结婚五周年的日子。助理早在一周前就小心翼翼地提醒过他,行程表上那个标记为红色的日子。
他嗤笑一声。五年?时间过得真他妈快,快得像柳如烟当年扑进他怀里时,那假得不能再假的眼泪。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私人邮箱提示音在过分安静的顶层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不是助理,也不是任何他等待的商业邮件。发件人是个乱码,主题就一行字:【赫连总裁,纪念日快乐,附赠一点小情趣】。
赫连枭那双狭长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像锁定猎物的鹰。他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点了点,下载了附件里的视频文件。
视频是在一个光线暧昧的私人音乐厅拍的。镜头有点晃,但足够清晰。柳如烟,他那个在人前永远温婉得体、像一尊精美瓷器的妻子,此刻正依偎在一个男人怀里。男人背对着镜头,只露出小半边侧脸和修长的手指,正温柔地撩开柳如烟颊边垂落的发丝。柳如烟仰着脸,双颊泛着娇艳的红晕,眼神迷离,那是赫连枭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带着崇拜和痴迷的光。她微微踮起脚尖,主动将红唇送了上去。男人的手滑落到她纤细的腰肢,慢慢收紧。
背景里,隐约飘荡着小提琴如泣如诉的旋律。
赫连枭的呼吸,在那一刻似乎停滞了。空气凝固了,时间也凝固了。只有视频里那对狗男女缠绵的影像,和那该死的小提琴声,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球,扎进他的脑子,再一路捅穿五脏六腑,最后在胸腔里点燃了一把焚天的野火。
他认识那个男人。沈修远。一个靠着几首曲子、一张还算能看的脸和一身装腔作势的艺术家气质,在上流社会的名媛贵妇圈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所谓“天才小提琴家”。柳如烟最近半年,确实常去听他的演奏会,还跟他提起过几次,说他的琴声多么“打动灵魂”。
呵,灵魂?赫连枭嘴角咧开一个弧度,冰冷,锋利,带着浓稠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戾气。原来是打到床上去了。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了整个视频,一遍,又一遍。柳如烟每一个沉醉的表情,沈修远每一次抚摸的动作,都像慢镜头,一帧一帧刻进他眼底最深处。心脏的位置,先是传来一阵尖锐的、被活活撕裂的剧痛,随即,一股更汹涌、更狂暴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所有痛楚,只剩下纯粹的、想要摧毁一切的暴虐!
五年的婚姻,五年的精心“扮演”,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的背叛铺路?她柳如烟把他赫连枭当什么?一个可以随意愚弄、踩在脚下的凯子?
“好,好得很。”他低低地笑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他拿起桌上那部特殊的加密手机,只按了一个键。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毫无感情、平板如机械的声音:“老板。”
赫连枭盯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柳如烟依偎在沈修远怀里的刺眼笑容。他的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要冷硬:“沈修远。沈氏琴行背后的所有资金链。一个小时内,我要看到它彻底断裂。骨头渣子,都别给我剩下。”
“明白。”电话那头的人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只是接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指令。
挂了电话,赫连枭靠回宽大的真皮座椅里。他端起桌上早已冰凉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股翻腾的、想要撕碎一切的冲动。取代剧痛的,是一种全新的、尖锐的、带着血腥味的兴奋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四肢百骸。
报复?这才刚刚开始。他要让这对狗男女,亲身体会什么叫真正的绝望,什么叫从云端跌落泥沼,连骨头都被碾碎的滋味!
他拿起另一部手机,拨通了家里的座机。接电话的是管家林伯,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先生?”
“太太呢?”赫连枭的声音听起来甚至称得上温和。
“太太…太太下午出门了,说…说去听沈先生的音乐会了。”林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音乐会?”赫连枭无声地笑了,眼底的寒冰却更厚了一层,“告诉她,今晚的纪念日晚宴,取消了。让她,”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森然,“立刻,马上,滚回家。”
第二章
沈修远被手机疯狂的震动声从宿醉的头痛欲裂中硬生生拽醒。窗外天色阴沉,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昨晚的音乐会庆功宴,他喝得有点多。柳如烟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还有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幽香,总在他脑子里晃悠。赫连枭的女人…这个念头本身就带着一种禁忌的刺激,让他浑身血液都在躁动。
他烦躁地抓了把凌乱的头发,摸过床头柜上像得了癫痫一样狂震的手机。屏幕被无数条通知挤爆了——银行催款短信,红色的未接来电标记,还有各种财经APP推送的紧急新闻标题。
【沈氏琴行爆雷!资金链疑瞬间断裂,恐陷破产危机!】
【天才音乐家沈修远背后商业帝国一夜崩塌!】
【多家合作方宣布终止与沈氏一切合约!】
“操!”沈修远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他颤抖着手指点开银行短信。
【XX银行】尊敬的沈修远先生,您尾号XXXX的账户因大额异常交易触发风控,已暂时冻结。请尽快联系我行处理。
【XX银行】您的企业贷款账户XXXX于今日发生巨额违约扣款失败,请立即处理,否则将产生严重法律后果……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真丝睡衣。他手忙脚乱地拨打自己财务总监的电话,无人接听。再打给银行客户经理,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忙音。他又打给几个平日里称兄道弟、往他琴行投了不少钱的“朋友”。
“喂?王哥?我沈修远!网上那消息……”
“哦,小沈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极其疏远,还带着点幸灾乐祸,“这事儿闹挺大啊,你也别急,先处理好…哎我这边有个会,先挂了!”电话被毫不留情地切断。
再打下一个。
“李总!李总帮帮忙!资金周转……”
“沈老弟啊,不是我不帮你,你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听说…是惹了不该惹的人?自求多福吧!”对方语速飞快,仿佛在躲避瘟疫。
沈修远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不该惹的人?一个名字像毒蛇一样猛地钻进他的脑海——赫连枭!那个在商界以手段狠辣、睚眦必报闻名的男人!是因为柳如烟?他知道了?
一股灭顶的寒意瞬间将他吞噬。他连滚带爬地冲向衣帽间,胡乱套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他那间位于市中心顶层的豪华公寓。他必须立刻赶去公司!也许…也许还有救!
然而,当他赶到那座曾象征着他“艺术与商业完美结合”的沈氏琴行大楼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僵在原地,血液都冻成了冰。
大楼门口,一片狼藉。昔日光可鉴人的玻璃门被砸碎了,碎玻璃像钻石一样撒了一地。里面更是惨不忍睹。昂贵的定制钢琴被粗暴地推倒,琴键散落,断掉的琴弦像垂死的蛇一样蜷曲着。玻璃展柜全被砸碎,里面那些价值连城的名贵小提琴残骸混在碎玻璃渣里,像一堆无人问津的垃圾。文件纸张像雪片一样铺满了地面,被踩满了肮脏的脚印。
几个穿着廉价工装、一脸凶相的男人正指挥着工人,把那些曾经被沈修远视若珍宝、用来装点门面的艺术品——几件他花大价钱拍来的雕塑和油画,像丢破烂一样粗暴地扔上一辆破旧的敞篷货车。
“轻点!妈的!那画值几百万!”沈修远目眦欲裂,发疯一样冲过去想阻拦。
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男人伸手就把他狠狠推了个趔趄。“滚开!值钱?现在全是抵债的破烂!”男人啐了一口唾沫,指着沈修远鼻子骂,“姓沈的,你欠老子装修公司的尾款什么时候结?啊?还有这些破玩意儿,顶多算利息!剩下的钱,卖了你都还不起!”
“你们…你们这是抢劫!”沈修远被推得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狼狈不堪,昂贵的西装沾满了灰尘。他指着那些人,手指都在抖,声音嘶哑绝望。
“抢劫?”另一个工人嗤笑一声,拎起一把断了琴颈的小提琴,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你小子欠了一屁股债,资不抵债了懂不懂?这些东西,现在都是债主的了!滚蛋!别妨碍我们干活!”
更多的债主闻讯赶来,有供应商,有被拖欠工资的员工,还有那些昨天还对他笑脸相迎的“投资人”。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瞬间将沈修远团团围住。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愤怒的咒骂和推搡让他站立不稳。
“还钱!沈修远你个王八蛋!”
“我的血汗钱!赔给我!”
“骗子!什么狗屁艺术家!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骗子!”
他被推倒在地,昂贵的西装被撕扯开,皮鞋被踩掉了一只。有人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拖向大楼后面那条堆满垃圾桶、散发着食物腐败酸臭味的肮脏后巷。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再给我点时间…我…”沈修远涕泪横流,苦苦哀求,哪里还有半分艺术家的优雅矜贵。
“时间?给你时间去求你的姘头?”一个债主狞笑着,从旁边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绿色垃圾桶里,扒拉出半盒不知道被谁丢弃的、爬着苍蝇的剩饭剩菜,油腻腻的汤汁滴滴答答。“赫连先生说了,吃垃圾的玩意儿,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那盒散发着浓烈馊臭的残羹冷炙,被粗暴地、狠狠地摁在了沈修远那张曾经迷倒无数名媛的脸上!
粘稠油腻的汤汁糊了他满脸,咸腥的菜叶和变质的肉块钻进他的鼻孔,堵住他的嘴巴。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直冲天灵盖!沈修远剧烈地呛咳起来,胃里翻江倒海,本能地想要呕吐。
“吃啊!沈大艺术家!你不是高贵吗?你不是会拉琴吗?现在给老子舔干净!”债主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死死往那摊污秽里按。
屈辱、恐惧、恶心…无数种情绪像毒藤一样缠绕住沈修远的心脏,几乎要将他勒断气。在绝对的暴力和碾压面前,他那点可怜的艺术光环和风流倜傥,脆弱得不堪一击。为了活命,为了不被当场打死在这恶臭的垃圾堆里,他颤抖着,伸出舌头,像一条真正的丧家之犬,在债主们鄙夷的哄笑声和手机拍照的快门声中,一下,一下,舔舐着那冰冷、滑腻、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污物。
眼泪混着脸上的油污和残渣流下来。他知道,他完了。彻底完了。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女人——赫连枭的私有物。
第三章
赫连枭的别墅,灯火通明,却死寂得像一座巨大的冰窖。柳如烟接到管家那个透着古怪的电话后,心就悬到了嗓子眼。她匆匆赶回家,一路都在猜测赫连枭突然取消晚宴又命令她立刻回家的原因。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不可能!她和沈修远一直很小心!
推开沉重的雕花大门,客厅里只有冰冷的光线。没有预想中的质问和怒火,赫连枭甚至不在。只有管家林伯垂手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躲闪。
“先生呢?”柳如烟强作镇定,脱下外套递给佣人,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伯不敢看她,声音很低:“先生…先生在楼上等您。让您…直接去衣帽间。”
衣帽间?柳如烟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上旋转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通往主卧衣帽间的走廊,安静得可怕。
衣帽间那扇厚重的胡桃木门虚掩着。柳如烟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血液倒流,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那个占地近百平米、曾是她炫耀资本、堆满了全球限量版奢侈品的天堂衣帽间,此刻一片狼藉,如同台风过境。巨大的落地穿衣镜被打碎了,裂痕狰狞地爬满镜面,映照出无数个她惊恐扭曲的脸。所有衣柜的门都被暴力拉开,里面那些她精心收集、视若珍宝的顶级定制礼服、限量包包、昂贵的皮草和珠宝,像垃圾一样被粗暴地扯出来,扔得满地都是。高跟鞋被折断,丝巾被撕碎,璀璨的钻石项链像廉价的玻璃珠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而她的丈夫,赫连枭,就悠闲地坐在衣帽间中央唯一还立着的一张丝绒矮凳上。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他手里,正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造型精致的理发推剪。推剪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毒蛇在吐信。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身材魁梧得像铁塔一样的保镖,像两尊门神一样矗立在赫连枭身后,眼神冰冷地盯着她。
“枭…枭哥?”柳如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这…这是怎么了?谁干的?我们的东西……”她看着自己那些被糟蹋的心爱之物,心都在滴血。
“怎么了?”赫连枭终于抬起头,看向她。他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胆寒的笑意。那笑意没有半分温度,只有彻骨的冰寒和浓重的嘲弄。“我在帮你清理垃圾啊,如烟。”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狼藉的衣帽间里投下巨大的阴影,一步步朝她逼近。那嗡嗡作响的推剪,像死神的低语。
柳如烟被那眼神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后退,脊背猛地撞在冰冷的门框上,退路已断。“不…枭哥…你听我解释…我和沈修远…”
“嘘——”赫连枭伸出食指,轻轻抵在她失去血色的唇上,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钢铁般的力道。“解释?对着镜头解释吧。”
他侧过身。柳如烟这才惊恐地发现,衣帽间一角,不知何时架起了一台专业的摄像机,红色的录制指示灯像恶魔的眼睛,幽幽地亮着!旁边还架着一部正在开启直播功能的手机!
“你…你要干什么?!”柳如烟彻底崩溃了,尖叫着想冲过去毁掉设备。
一个保镖如鬼魅般闪身挡在她面前,铁钳般的大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纤细的双臂,将她反剪着按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另一个保镖立刻上前,粗暴地扯掉了她用来固定头发的昂贵钻石发卡,任由她精心打理的波浪长发狼狈地披散下来。
“赫连枭!你疯了!放开我!”柳如烟拼命挣扎,泪水夺眶而出,屈辱和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疯?”赫连枭俯视着她,像在看一只在陷阱里徒劳挣扎的猎物。他手中的推剪,嗡嗡地贴上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比起你干的那些事,我还差得远呢。”话音未落,他手腕猛地用力!
“啊——!!!”柳如烟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冰冷的金属推齿毫无怜悯地啃噬着她的头皮,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乌黑柔顺的长发,大绺大绺地飘落,如同被狂风撕扯下的黑色花瓣,纷纷扬扬地掉落在她昂贵的裙摆上,掉落在满地的狼藉里。她引以为傲、象征着美丽和身份的长发,在刺耳的嗡鸣声中,迅速消失,露出底下青白的头皮。泪水、鼻涕糊满了她扭曲变形的脸。
赫连枭的动作精准、稳定,甚至带着一种残酷的优雅。他像一个技艺精湛的屠夫,慢条斯理地“处理”着自己的猎物。推剪所过之处,只留下参差不齐、丑陋不堪的发茬。
几分钟后,嗡鸣声停止。柳如烟瘫软在地板上,浑身剧烈地抽搐着,像一条被剥了皮的蛇。她的头顶,光秃秃一片,只有几缕倔强又可怜的短毛支棱着,配上她涕泪横流、惊恐绝望的脸,滑稽又可怖到了极点。
赫连枭随手丢掉推剪,金属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都没看地上崩溃的女人一眼,径直走到那堆被扔得像垃圾山一样的名牌包前。他弯腰,捡起一只柳如烟最爱、全球限量只有三只的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包,上面还沾着几缕她刚被剃下的头发。
他拿着包,走到摄像机镜头前,对着那个小小的、闪烁着红光的镜头,露出了一个冰冷而完美的微笑。那笑容,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心底发寒。
“各位,”他的声音通过直播清晰地传了出去,低沉、磁性,却像淬了冰,“晚上好。临时加播一场小型慈善拍卖。拍品是…一些被脏东西污染过的垃圾。”
他将那只价值连城的铂金包,像丢一块破抹布一样,随手扔在镜头前的地板上。
“所有款项,将捐给本市流浪动物救助站。”赫连枭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极致的羞辱力量,“毕竟,脏东西,就该和垃圾一起,被清理掉。起拍价,一块钱。现在开始。”
他退后一步,保镖立刻上前,粗暴地将地上剃光了头、如同厉鬼般的柳如烟拖拽起来,让她那张写满崩溃和耻辱的脸,清晰地暴露在冰冷的直播镜头之下。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在短短几秒内,爆炸式增长。评论和弹幕像疯了一样滚动刷屏,充斥着震惊、猎奇、幸灾乐祸和疯狂的出价。
【卧槽卧槽卧槽!真的是赫连枭!】
【那是柳如烟???她头发呢???】
【妈呀!豪门大瓜!现场剃头直播拍卖?!】
【刺激!太刺激了!赫连总裁牛逼!】
【那个包!喜马拉雅!真的假的?】
【五百块!我出五百块买那个垃圾!】
【一千!我要那只沾了婊子味的破包当烟灰缸!】
柳如烟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到了手机屏幕上飞速滚动的、那些将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恶毒字眼。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呜咽,身体一软,彻底晕死过去。她的世界,她的骄傲,她的身份,在冰冷的镜头和疯狂的弹幕中,被赫连枭亲手碾成了齑粉。
第四章
沈修远蜷缩在城市最肮脏角落的一个废弃桥洞里,像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烂泥。身上的名牌西装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油污和不明秽物。脸上被垃圾糊过的地方结了一层黑黄色的痂,散发着阵阵酸腐气。饥饿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胃袋,寒冷让他瑟瑟发抖。曾经那双用来拉奏天籁之音、被无数人称赞为“上帝亲吻过”的修长双手,此刻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正徒劳地抓挠着冰冷坚硬的水泥地,试图汲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完了。彻底完了。赫连枭只用了一个命令,就把他从云端踩进了地狱最深处的泥潭。债务像山一样压着他,所有账户被冻结,连一张能买馒头的零钱都没有。昔日的朋友、拥趸,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他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他尝试过去找柳如烟,那个他曾以为能攀附上的救命稻草。但赫连枭的别墅像一座森严的堡垒,他连靠近百米之内都做不到,就被凶神恶煞的保镖驱赶。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像老鼠一样悄无声息地冻死、饿死在这个桥洞里时,一张被风吹到他脚边的、沾着污水的旧报纸,给了他一线渺茫到近乎荒谬的生机。
报纸的一个小角落里,刊登着一则不起眼的医疗求助信息:【急寻骨髓配型!柳氏集团千金柳如烟罹患罕见血液病,生命垂危,急需匹配骨髓移植!重金酬谢!】
柳如烟?病了?需要骨髓移植?沈修远浑浊绝望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尽管这根稻草可能通向更深的漩涡!
他认识柳如烟!他和她有过亲密关系!血缘配型成功的概率…是不是会比陌生人高?如果…如果他能配型成功…如果能救柳如烟…那赫连枭是不是就会放过他?至少…至少能换来一点喘息的机会?或者…那笔“重金酬谢”?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拖着虚弱饥饿的身体,像一头真正的困兽,朝着报纸上刊登的那家顶级私人医院方向,踉踉跄跄地跑去。鞋子早就跑丢了,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路面上,磨出了血泡,每一步都钻心地疼,但他不敢停。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活命的可能!
当他终于像个真正的乞丐一样,带着一身恶臭和满脸的污垢血痂,出现在那家守卫森严、环境清幽得如同五星级酒店的私人医院门口时,毫不意外地被穿着制服的保安拦了下来。
“滚开!臭要饭的!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保安捏着鼻子,厌恶地挥着手驱赶。
“我…我不是要饭的!”沈修远嘶哑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声音却虚弱得像蚊子哼哼,“我…我要做配型!给柳如烟小姐!我要救她!让我进去!”
“救柳小姐?”保安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上下打量着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嗤之以鼻,“就凭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吧!赶紧滚!别脏了地方!”
“求求你…让我试试…求你了…”沈修远扑通一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台阶上,不顾尊严地磕起头来,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我认识柳小姐!我真的认识!让我配型…求求你们了…”
他卑微凄惨的哭求引来了更多人的侧目和指指点点。就在保安不耐烦地要动手把他拖走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稳的中年医生在几个护士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皱着眉头看着台阶下混乱的一幕。
“怎么回事?”医生开口,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
“张主任!”保安立刻恭敬地报告,“这个疯子乞丐说要给柳小姐做骨髓配型,在这里闹事!”
张主任的目光落在沈修远身上,锐利而审视。沈修远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露出那张被污垢和血痂覆盖、但依稀还能辨认出昔日几分轮廓的脸。他嘶喊着:“医生!医生救救我!也救救柳小姐!让我配型!求您了!我可能…可能能救她!”
张主任的镜片后,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他沉默了几秒,对保安挥了挥手:“带他去清洁室,处理一下。然后…带他去做HLA配型检测。”
“张主任?这…”保安一脸错愕。
“按我说的做。”张主任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修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谢谢医生!谢谢您!您是大好人!菩萨转世!我…”
“带下去。”张主任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转身走进了医院大楼。
沈修远被两个皱着眉头的护工拖去了一个偏僻的清洁室,用强力水管粗暴地冲洗掉身上的污秽,又扔给他一套散发着消毒水味的、宽大不合身的病号服。冷水冲刷着他冻僵的身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只有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一种病态的期待在血管里燃烧。
他像做梦一样,被抽了血,做了复杂的配型检测。整个过程,他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和恍惚的状态。救柳如烟,就是救他自己!赫连枭会放过他的!一定会的!
第五章
柳如烟住在这家顶级私人医院最顶层的VIP特护病房里。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间奢华的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景观,昂贵的鲜花每日更换,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香氛混合的怪异味道。但她感受不到丝毫舒适。
她穿着柔软的丝绸病号服,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用来遮掩光秃丑陋头皮的帽子,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是病态的蜡黄,眼窝深陷,曾经顾盼生辉的眸子如今只剩下空洞的麻木和刻骨的恐惧。
赫连枭没有把她关起来,却让她住进了这个金丝鸟笼般的病房。没有网络,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只有医生护士定时进来检查、送药。他们沉默得像机器人,对她的任何问题都置若罔闻。
她就像一只被拔光了所有羽毛、展览在玻璃罩子里的鸟,外表光鲜,内里早已腐烂发臭。每天清醒着的时间,对她都是煎熬。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沈修远是死是活,更不知道赫连枭这个疯子下一步会做什么。巨大的精神压力和恐惧,让她真的开始出现失眠、心悸、厌食的症状,原本装病的身体,在绝望的催化下,竟真的每况愈下。
这天,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柳如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瑟缩了一下。进来的不是护士,而是赫连枭。
他依旧穿着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身姿挺拔,面容英俊,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此刻却酝酿着一种柳如烟看不懂的、极其复杂而危险的情绪。他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印着医院LOGO的文件袋。
柳如烟的心脏瞬间被攥紧,恐惧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死死盯着那个文件袋,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要做什么?新的折磨?更残忍的手段?
赫连枭一步步走到她的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仿佛要剖开她所有的伪装和恐惧。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如烟,有个消息。”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欣赏她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表情。然后,他慢条斯理地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报告,展开,将印着清晰数据结果的那一页,举到了柳如烟的眼前。
柳如烟的瞳孔骤然收缩!报告顶端,一行加粗的黑色字体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HLA高分辨分型检测报告】。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报告中间那最关键的一行结论上:【供者(沈修远)与受者(柳如烟)HLA配型:10/10点位全相合,匹配成功】!
匹配…成功?
沈修远?他还活着?他还来做了配型?而且…成功了?!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柳如烟!她感觉那颗被恐惧和绝望冰冻的心脏猛地开始疯狂跳动,血液重新奔涌起来!她有救了!她不用死了!沈修远…那个男人…他竟然是她的救星?!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赫连枭,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希冀的光彩,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护士推着轮椅进来。轮椅上坐着的人,让柳如烟瞬间瞪大了眼睛!
是沈修远!他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头发被胡乱剪短了,脸上那些污垢和血痂虽然清理掉了,但留下了青紫的伤痕和深深的憔悴。他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里,燃烧着和柳如烟如出一辙的、近乎疯狂的求生光芒!他被推到了病床边。
“如烟!如烟!”沈修远看到柳如烟,激动得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声音嘶哑破碎,“配…配型成功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修远…”柳如烟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是劫后余生的狂喜之泪。她下意识地想伸出手去抓住这唯一的救命稻草。
赫连枭冷眼旁观着这对男女激动相认的场面,嘴角那抹冰冷的、带着极致嘲弄的笑意,终于彻底绽开,如同罂粟花般妖异而致命。
他轻轻弹了弹手中的报告纸,发出清脆的声响,瞬间吸引了两人全部的注意力。
“恭喜。”赫连枭的声音像大提琴般低沉悦耳,却带着淬毒的冰锥,一字一句,清晰地钉入柳如烟和沈修远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底,“骨髓配型,10个点位,完美匹配。”
他看着两人眼中瞬间爆发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光亮,那光芒如此刺眼,如此充满生机。这让他胸腔里那股压抑了许久的、名为毁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更加愉悦。
他微微倾身,凑近柳如烟瞬间僵住的脸,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剧毒的冰凌:
“可惜啊。”
“我改主意了。”
第六章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赫连枭那句轻飘飘的“我改主意了”,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的死亡漩涡。
柳如烟脸上那狂喜的、充满生机的光芒,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碎裂、剥落,最终只剩下一种彻骨的茫然和死灰般的绝望。她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声的、剧烈的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你…你说什么?”旁边的沈修远反应慢了半拍,他脸上的激动和希望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就被巨大的恐惧覆盖,声音扭曲变调,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赫连枭直起身,慢条斯理地将那份宣告着“希望”的配型报告,对折,再对折。动作优雅得如同在进行一项艺术创作。他的目光扫过柳如烟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又落到沈修远那副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上,眼底的冰寒和嘲弄浓得化不开。
“我说,”他清晰地重复,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两人心口,“我改主意了。”
他拿着那份被折成小方块的报告,走到病房角落那个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金属垃圾桶旁。垃圾桶的盖子感应到有人靠近,无声地自动弹开。
赫连枭松开手指。
那份承载着两人唯一生路的报告纸,如同失去了翅膀的蝴蝶,轻飘飘地坠落,准确地掉进了空无一物的垃圾桶底部。金属盖子又缓缓合上,发出轻微的“咔哒”一声轻响。
这轻响,在死寂的病房里,却如同惊雷炸裂!彻底宣告了希望的终结!
“不——!!!”柳如烟终于发出了声音,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撕裂出来的、绝望到极致的尖啸!她像疯了一样,猛地从病床上扑下来,连滚带爬地冲向那个垃圾桶!“我的报告!我的命!还给我!赫连枭你还给我!”她披头散发,头上的帽子掉了,露出光秃丑陋的头皮,状若疯魔。
沈修远也彻底崩溃了。他挣扎着想从轮椅上扑过去,却被旁边那个面无表情的护士死死按住。“赫连枭!你这个魔鬼!你不能这样!那是她的命!那是我的活路!你不能!”他嘶吼着,涕泪横流,恐惧和绝望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你答应过的!你说配型成功就…”
“我答应过什么?”赫连枭转过身,冷冷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锋,“我答应过只要配型成功,就允许用他的骨髓救你?”他目光转向刚刚扑到垃圾桶边、正徒劳地拍打着金属桶壁的柳如烟,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还是答应过你,只要你能救她,我就放过你?”
他一步步走向崩溃的两人,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冷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他们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柳如烟,”他停在妻子面前,俯视着她因绝望而扭曲的脸,“你以为,背叛了我,给我戴上这么一顶绿帽子,随便找个野男人的骨髓,就能洗清你身上的污秽,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能重新做回你高高在上的赫连太太?”
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用力捏住柳如烟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毫无温度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你脏了。从里到外,都脏透了。脏东西,不配拥有健康,更不配拥有…新生。”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柳如烟早已破碎的心脏。
柳如烟浑身剧烈地颤抖着,下巴被捏得生疼,泪水混合着巨大的绝望和恐惧汹涌而出。她看着赫连枭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嫉妒,只有一片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看垃圾般的厌恶。她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看着她死!用最残忍的方式,剥夺她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至于你,沈修远。”赫连枭甩开柳如烟,目光转向那个瘫在轮椅上、如同烂泥般的男人,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一条妄图染指别人所有物的野狗,也配跟我谈条件?也配…活着?”
他微微抬手。一直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立刻大步走了进来,眼神冰冷,如同看着两件待处理的垃圾。
“把他们,”赫连枭的声音平静无波,下达着最后的判决,“送回各自该待的地方。一个,”他指了指柳如烟,“回她的病房,好好‘养病’。另一个,”他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沈修远,“扔回他的桥洞。”
“不!赫连枭!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求你放过我们!求求你!”沈修远爆发出最后的、凄厉的哭嚎,像濒死的野兽在哀鸣。
柳如烟已经彻底失声,只是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个装着“希望”的垃圾桶,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着,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
保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一个像拎小鸡一样,粗暴地将哭嚎挣扎的沈修远从轮椅上拖起来,捂住他的嘴,毫不留情地往外拖拽。另一个则上前,架起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柳如烟,不顾她微弱的反抗,将她拖回那张象征着囚笼的病床。
病房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沈修远绝望的呜咽,也隔绝了柳如烟无声的眼泪。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赫连枭一个人,以及那死一般的寂静。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拖拽声和哭嚎远去,感受着胸腔里那股压抑了许久的、名为复仇的火焰,终于毫无阻碍地、痛快淋漓地燃烧到了顶峰!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战栗的爽快感席卷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满足!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充满胜利和掌控感的空气全部吸入肺腑。然后,他整理了一下没有丝毫褶皱的袖口,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冰冷的平静,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充斥着绝望的病房。
第七章
赫连枭回到他那间位于集团顶层的、如同空中堡垒般的办公室时,夜色已深。巨大的落地窗外,整座城市匍匐在他脚下,璀璨的灯火如同星河倒悬,闪烁着冰冷而遥远的光芒。这里是他的王国,是他权力的中心。
办公室内只亮着几盏氛围灯,光线幽暗而富有格调。空气中弥漫着顶级雪茄醇厚的香气和上好威士忌的独特芬芳。宽大的办公桌上,一份还散发着诱人热气的顶级菲力牛排刚刚被摆好,旁边醒酒器里的红酒,在幽光下泛着深邃的宝石红色泽。
赫连枭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动作从容而优雅。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目光却没有落在美食上,而是投向了桌角一面巨大的、几乎占据半面墙的监控屏幕墙。
屏幕被分割成十几个小画面,实时传输着不同地方的景象。
其中两个画面,被特意放大,占据了屏幕的中心位置。
左边画面:是柳如烟那间奢华却死寂的VIP病房。她依旧穿着那身病号服,蜷缩在宽大的病床上,像一片枯萎的叶子。宽大的帽子掉落在枕边,露出光秃秃、青白一片的头皮,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和可怖。她睁着眼睛,眼神空洞地望向天花板,里面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死寂和绝望。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瘦削蜡黄的脸颊,留下两道湿痕。监控镜头清晰地捕捉到她身体偶尔无法控制地、神经质地抽搐一下,像个被玩坏后丢弃的破旧娃娃。
右边画面:则是城市边缘那个废弃的桥洞。阴暗,潮湿,堆满了真正的垃圾。沈修远像一滩真正的烂泥瘫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身上那套不合身的病号服沾满了新的污秽。他抱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失控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和嘶嚎。绝望的泪水冲刷着他脸上的污垢,留下更深的沟壑。他时而疯狂地用头撞击着旁边冰冷的水泥桥墩,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时而又像癫痫发作一样四肢抽搐。监控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眼中那彻底崩溃的、如同疯魔般的光芒。他完了,从身体到灵魂,都彻底被碾碎在这片肮脏的泥沼里,永世不得翻身。
赫连枭的目光在左右两个屏幕上缓缓移动。他看着柳如烟无声的崩溃,看着沈修远歇斯底里的疯狂。每一个细微的痛苦表情,每一滴绝望的泪水,每一声压抑的呜咽,都像最醇美的甘露,浇灌在他心底那片因复仇而盛开的、名为“爽快”的恶毒之花上。
他端起旁边醒酒器里倒好的那杯红酒。深邃的宝石红色液体在晶莹的水晶杯中轻轻晃动,折射出迷离而危险的光。他对着屏幕上那两个痛苦挣扎的身影,优雅地举杯,无声地致意。
然后,他仰头,将杯中冰冷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醇厚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热感,随即化为一股暖流,熨帖着四肢百骸,与他胸腔里那汹涌澎湃的快意完美融合。
放下酒杯,他拿起桌上银光闪闪的餐刀和餐叉。刀锋异常锋利,在幽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寒芒。他动作精准而优雅,稳稳地切向那块顶级菲力牛排。锋利的刀刃轻松地划开焦脆的外皮,露出里面粉嫩诱人、汁水丰盈的肌理。
他叉起一小块,送入口中。顶级牛肉的醇厚鲜香瞬间在舌尖爆开,肉质细腻柔嫩,带着恰到好处的油脂芬芳,完美地满足了他此刻最原始的感官需求。
他慢慢地咀嚼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监控屏幕。屏幕上,柳如烟空洞的眼神似乎穿透了空间,与他对视;沈修远疯狂的撞击声,仿佛就在他耳边回响。这些,都成了他这顿“胜利者盛宴”中最美妙、最刺激味蕾的佐料。
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的掌控感和复仇成功的巨大快感,如同电流般一波波冲刷着他的神经末梢。那是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亲手将仇敌碾入尘埃、看着他们在绝望中腐烂的极致满足!没有空虚,只有纯粹而强大的、近乎沸腾的爽快!
他切下第二块牛排,动作依旧从容不迫,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冰冷而完美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属于胜利者和审判者的绝对冷酷。
他看着屏幕上那两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感受着舌尖顶级牛肉带来的极致享受,感受着复仇火焰燃烧带来的极致快意,清晰地吐出四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终结一切的冰冷力量:
“游戏结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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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6 23:44:07